囚徒(一)(2/2)

    等待有一天,他对我说出搬离这所安全屋的决定。

    我的理智正是如此告诉我。

    心里因为感觉到从所未有的爱情所带来的炽热一瞬就凉了下来,像是被北极冰川水从头浇下。

    况且这样背负着沉重压力的爱意,我又怎么忍心叫太宰先生陪我,一起接受万夫所指呢?

    如同明知道我的终轨导向烈火熊熊的断崖,依然无法抗拒那大抵只是出于责任心的浅薄爱意。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拿着的最后一根火柴,即使知道点燃它也只能看到悲哀的幻象,也追逐那份不可及的温暖。

    那太自私,也太卑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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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爱慕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分别对彼此而言才是更好的,太宰先生比我更加聪敏通达,不会不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

    《圣经·哥林多前书》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即使幸福这个词,对于名为太宰治的个体来说,似乎过于遥远了。

    即使这份爱意的萌芽和发展非我所愿,也并不是我所导致的。

    我爱他,我希望给予他一切我所能给予的美好的事物,而绝非令他痛苦。

    在某个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漆黑夜晚,毫无征兆地,我意识到了自己在深深的爱慕他。

    但是世间的伦理道德,是如此坚固的壁垒,世人以此为依据建立自己的文明,从古至今没几人能够逾越。

    即使代价是,我永远不能像那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够爱人的年轻人一样,坦率地摊开自己的心脏。

    所以即使满怀痛苦,我依然静默地等待。

    但这番心里话,其实也难免有些自我意识过剩吧。

    我陡然意识到了,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将这份见不得光的爱意诉诸于口。

    我想,或许他永远不会爱我,但是只要他能够幸福就很好。

    一般来说,不论是怎样性格的父亲,大抵都喜欢孩子自立自强,而非长着不可理喻的恋爱脑,甚至对自己怀有亵渎爱意的。

    在失控的心跳中,我恍惚间摸了摸模糊在暗中不知神情的脸孔,摸到了满手的湿热。

    我最终跌入了万劫不复的火里。

    我少有除了悲伤之外的激烈情绪,那一瞬间陌生的痛苦、甜蜜混合莫大的恐惧,使我仿佛即将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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