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2)
秦渊挠挠脸,“下次我问问元帝,看他能不能把你送给我。”
萧远鹤枕着他的肩膀,问:“累吗?”
秦渊眯了下眼睛,落霞映入他眼中,将他深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层浅金:“当年我从荒邙山把他抱出来的时候,两只手都快断了,感觉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没有生命的兵器。”
秦渊踩着台阶,一阶一阶的往下走,萧远鹤的发垂下来,像河边拂荡的细柳。
“我抱着他走在没有月光的雪夜里。”
秦渊仰起头,看向远处的流云:“离国与沛国一战,陆清元大败元离联军,却在回京的途中失踪……我找到他的时候,是在荒邙山的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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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清朗,眉目缱绻,看向他的目光也坦荡从容。
拿开他的手,秦渊没好气道:“你才发烧了呢,真发烧我肯定蹭你一脸。”
他想了想,说:“没想到你也没那么重,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昭国传统了。”
他背着萧远鹤走出大门,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环在脖子上的手也是暖的。
秦渊说起来的时候,又将他托起了些,声音也是淡淡的:“……后来,他做了我和皇兄的师父。分明没比我们大多少,我们却要叫他一声阿爹。天天被他揍,他养大了我们,昭国攻破沛国的王都,也花了三年时间。”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比陆清元还轻,有点不可思议。”
萧远鹤一愣。
秦渊叹气:“来流云渡之前,阿爹说我会输。我不信,结果真的输了,回去又要跪搓衣板,还不如和你在一起呢。”
“我本来以为背不动你……”
萧远鹤摸了下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有什么不好?”
“他浑身浴血,长剑已折,两条腿血肉模糊。”
知道的人都死了,秦渊是少数还活着,并且知道真相的人。
校场外就是马厩,秦渊看了一眼厩中的白马,又看了一眼萧远鹤,没有停下脚步,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还好。”
“要不……你跟我回昭国?”
这是个老套的故事。
“父王令我守在山下,我第一个找到他,抢在其他国家之前。”
“离国的皇帝希望他死去,只有他死了,他的皇位才不会受到威胁。”
萧远鹤有点踌躇:“跟我讨论这些好吗?”
两人总是腻在一起,他却很少听秦渊提起自己的事。
“下次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吧。”
“皇帝的脑袋干巴巴的,用石灰装着,被送到了他手上。”
而陆清元是昭国一段深藏起来的历史,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到昭国的,又是为什么从威震天下的名将,变成了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
萧远鹤抓住了重点:“为什么要跪搓衣板?”
“我没什么要对你隐瞒的。”
“去去去。”
萧远鹤咬了口他的耳朵:“这就得意起来了?”
“那时可冷了,我才十五岁,他比我大九岁,呼吸很微弱,血一直往下滴,眼神却很锐利,森冷得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
“他又不能出来,我怎么和他认识?”萧远鹤问。
秦渊背着他走完了长长的石阶,铁门外,已能看到街上熙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