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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绷带一圈一圈落地，最先露出来的，是一截白皙的下颌。

    打断他的思绪的，是蝤小声提出的要求。

    “让我看看。”他替少年解开缠绕在脑后的结。

    蝤的本意是一种生存在地底的、卑猥弱小的昆虫，而秋白却是对于泽来说非常珍贵的名字。

    “从今天起，你就叫秋白了。”

    那是……

    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脸上还缠着绷带。

    一联想到这样的事，蝤的心里便浮现出一种纯然的喜悦。

    他用除了法则之外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带着一些复杂的目光打量了蝤片刻，最后将目光落在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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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白……在跟随自己学习奥赛题目时，也是这么努力又认真的，就因为这样的好学程度，他非常巧合地获得了崇尚知识的神兽白泽的喜爱。

    “……函数、方程式、解析几何……蝴蝶定理、托密勒定理、西姆松定理……实在是太美妙了！”

    那是一张与邵秋白的容貌相同，只是由于身为西方人的缘故，轮廓更加深邃和锐利的面孔。

    “唉……同人不同命，我怎么就抢不到这么好看又哭着闹着要倒贴的小学徒呢？”

    “秋白。”白泽道。

    他是法师的研究材料，个人财产，法师理该享有他的命名权和支配权。

    在这个时代，下等人、特别是仆役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姓氏的，他们的名字也十分简单，通常继承自父祖，像是蝤这样不受期待甚至饱受虐待的低等仆役，更不会有人在意他叫什么。

    “嗯，”白泽顿了顿，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他微笑着说：“那是一个对我来说……很珍贵的名字。”

    是巧合，抑或是……

    ……然后他就被白泽用王水给威胁了。

    仰头看着白泽，蝤道：“我感觉自己的皮肤已经长好了。”

    所以，蝤渴望地看着白泽，他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一切已经不再属于教会，而是属于面前的这个人。

    等到那双黑色的眼睛彻底在众人面前露出来，不光是白泽，就连见多识广的路易子爵也被眼前突然袒露的美丽怔了一下，哈里森更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好。”

    “秋白？”

    白泽一回头，仿佛瞧见了当初接受自己指导的邵秋白，他不由恍惚了一下。

    ……

    “泽。”

    白泽立刻收回了放在路易身上的目光。

    衣角被蝤拉了一下。

    “……”

    这个时候，白泽回答了。

    那是一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白泽出神地望着面前这张脸。

    “泽，可以替我取个名字吗？”

    虽然之前布满了疤痕，可不知是白泽制作的抗生素和祛疤膏效果太好还是光明圣子本身的体质强悍，蝤的脸上居然一道痕迹也没有留下，精美剔透如同贵族使用的，从东方传来的薄胎瓷器，

    蝤，或者说新生的“秋白”感觉到深深的欣喜，而在欣喜的同时，他的心底却生出一种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嫉妒来。

    它线条流畅，五官无一不美，虽然因为年龄缘故呈现一种雌雄莫辨的精致，可要是再长大几岁，下颌的棱角开始分明，眼尾拉长，由圆滚滚的杏眼变为更加英挺的凤眼，那时候精致感就会褪去，化作全然属于男性的英俊，极富魅力。

    白泽之所以知道得这是清楚，是因为……

    新长出来的皮肤娇嫩脆弱，用手指轻轻一按便是一个红印，让白泽不由放轻了动作。

    路易子爵如同一只缺水的鱼，一口气扎入了数学的海洋里。

    大部分人对他的称呼不是名字，而是“喂”，包括他应该称之为母亲的那名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