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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先睡，让我把这段打完。要不我把门关上。”

    “孩子们没时间照顾您，就找到了我。很快您就会好起来的。”

    “你怎么来了？”他走进病房之后，Feanor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看起来我这次是出不去了。”

    “原来T大这么闲的，”Feanor讽刺他，“我要跳槽。”

    “总觉得你接下来会拿个话梅出来之类的。”

    他并没有看到Fingon转过身去流露出的狡黠神情。

    单人病房里一应设备齐全，还有专门给陪护家属准备的小小的休息室，里面放了一张床。Fingolfin在休息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学生论文，在不需要照顾Feanor的时候，他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往往到深夜。Feanor站在门口抱着手臂看他敲敲打打。

    “医生怎么说？”

    “我不要这东西。”

    Fingolfin微微笑了，在床边坐下，递给他一个保温杯。

    “医生说了，等黏膜不再出血，就可以加青菜。”Fingolfin就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快吃。”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变成了发报特务。”

    “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帮着……家里搬煤呢？”Feanor皱眉走到他身后，Fingolfin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推了推眼镜，和他抬杠。

    Fingolfin沉吟片刻，回答：“明天我去看看。”

    “我没觉得小时候搬煤球有什么不好。”

    Feanor一直不满意Maedhros把他放到单人病房里住院这件事——直到他看见Fingolfin站在门前，抬起头去认房门上的指示牌，头发乌黑，眼眸柔亮，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稀仍是少年模样。

    “老实说，没准备。”Fingolfin从实交代，“没料到您会这么配合。下次我一定带个黑糖话梅，Irisse比较喜欢吃那个。”

    “重点错了。”Feanor恨铁不成钢地屈起手指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在他们都是孩子的时候，这是个习惯动作。Feanor思路太快，讲题总是跳着讲，且理所当然地以为人人都能跟上，每逢Fingolfin皱着眉琢磨他说的两个步骤之间存在什么必然联系，Feanor就屈起手指敲他的头。Fingolfin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Feanor并未意识到自己还保留着这个习惯，看看对方毫不在意，他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暗地里磨牙。

    “早点去睡吧。”Fingolfin在他头上拍了一记，黑猫Finde在书房门口坐着，尾巴敲着地板等他出来。Fingon觉得应该对父亲汇报一下晚上的行踪。

    Feanor两口就把粥吃完了。

    Fingolfin把手里的学生论文合起来，抬头看他。

    “那个，爸，”他抓了抓头发，“我今晚陪着Maitimo来着，大伯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恶性的，还是晚期。Maitimo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

    “可能时间不多了。”Fingon有微微的忧虑之色，但那仅仅是出于为Maedhros感情的担忧，“Maitimo正在发愁谁能去照顾父亲。”

    Feanor嫌弃地看着杯子里的白粥。

    Fingolfin笑了起来。

    “您现在跳槽晚了。”Fingolfin去小厨房里把杯子洗了，从包里拿出一摞学生论文，然后一本正经地戴上了老花眼镜，“学历不够，专业不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