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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golfin没有说话,沉默地把一本书放回架子上去,侧身在椅子上坐下。Feanor问:“告诉我,医生是怎么说的?”
一群蠢货,他在心里骂,那货说出来的话一定是真的。
最终他得到了回答,回答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
“没事,”他干巴巴地说,“会没事的。”
Fingolfin温和地看着他:“这是我的事……”
“您不应该来。”Fingolfin轻声说。
Feanor这些天养成了习惯,夜间翻身时会伸手摸摸旁边Fingolfin的手,这一次没有触到,骤然坐起身来,啪一声按亮了床头灯,惶然四顾。
Fingolfin点点头,微笑起来。“颅腔浸润比较严重,至少让我保留尊严。”
“没什么。”这是他得到的回答,“Ingoldo让我去他那里,我想没有必要。”
他一向那样,岁数改了,气度没变,随便在那一站,年轻时玉树临风,现在显出傲骨,像是经霜的松柏,一时间别人都没敢再开口。
“我就是他当年的恋人,”他抱着手臂说,眼光如电,从在场人们的脸上逐一审视过去,“我没觉得这事不对。怎么?”
Fingolfin转身关了书房的灯,倚靠在墙壁上,用了很大力气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黑暗中Feanor的脚步声轻轻地传过来。他在寻找,而后他的手被握住了。
他反而冷静下来了,顺手把水杯递给他。
“怎么?”Feanor扬起眉,“你上次对我说这样的话,还是小时候物理没考好那次。”
他的动静惊动了书房里的Fingolfin。
书房的窗户外面是这座城市的三环路。王气汇聚之地,气派不同一般,夜里9点之后才允许大型装载车上三环。越是夜深人静,越听得到窗外一辆接一辆地过车,载满了煤炭粮柴的大型车辆在寂静宽阔的路上全速行驶,带起呼啸的风,仿佛是呼啸着逝去的时间。路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Fingolfin坐在那里看学生论文,看一会儿就停一会儿,揉揉太阳穴。
隔着走廊里的黑暗,就像隔着岁月的河流,灯光中他的面容只能形容为六神无主。他张开了嘴唇,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仅环顾四周,寻找着谁,那一刻连他素来笔直的肩背都微微垮下去。
在黑暗里他握着那只手,晚期的病人,夜里总是发着烧,指尖冰凉,但那只手的主人在发抖,由于忍耐着某种剧烈的情绪或伤痛而发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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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回吻了过去。
“你没打算手术。”Feanor说了个陈述句。
在黑暗里他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而后有个吻落在他的唇角,那双嘴唇带着长时间发热后的干裂灼热,几乎生出刺来,细小地扎在心头。
“怎么了?”
他的话被打断了。“难道和我无关?”Feanor向他走近一步,铁灰眼睛里燃烧着火,“难道它和我无关?”
Fingolfin大概没料到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也会被拿出来说,稍微顿了顿,Feanor在门外都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带着多少笑,轻松得像谈论天气:“年轻时的事,现在早都过去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算算要有一辈子,Feanor总是骄傲,那么一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样子,天塌下来他也优裕自如,那种在旁人看来简直可气的傲然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没什么能打败他,没什么能摧毁他胸有成竹的骄傲。
Feanor最终决定推门进去,因为他都快让这群蠢货气乐了。
他门下的学生十有八九不肯转导师,宁可提前毕业——就跟结果能不一样似的。他跟他们开玩笑说:“转了导师也不影响你们将来带着长寿菊去……”他是想说“去追悼会上看我”,但跟他时间最长,现在是实验室一助的Hador先没忍住哭了,于是原先还忍着眼泪的一干年轻人纷纷哭成一团,Fingolfin招架不住,唯有挨个胡掳毛,然后催着他们写论文,然后给他们改。
他并未得到回答,唯有窗外的风拂动树叶,沙沙如一阵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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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许久后Feanor才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都这样,从来没有人问问我是怎么想的。”
“太少了。”这声音平静如同方才无法发出声音的人不是他,“我的时间太少了。”
访客离开后,Fingolfin还站在书柜前面看着他,Feanor掉开目光去望窗外,常春藤浓绿的枝条在夏日的微风里飘飘拂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