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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天进入秋天的时候总是有一阵连绵的阴雨。庭院里的梧桐树叶一片一片地落下来,停留在小小的水洼里。
他下意识地回吻了过去。
他轻轻张了张嘴,慢慢地,平生第一次叫他的乳名,无声的气流散落在房间里,很快就被萧萧的风吹散了。
“我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在他的怀抱里轻声说。
“哪一首?”Feanor轻声问。
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轻寒的风,带着微微的雨意。黑猫Finde在他们身边喵呜了一声。
在很久之前,他和同学约好去看流星雨,瞒着父母跳窗出门,从上铺下来,他还在睡,脸上红扑扑,睫毛像个扇子。他停了停才去戳他脸,把他戳醒,一起裹着毯子跳窗户,年纪小的家伙撑不住,一个劲打呵欠,好容易等到开始,还没数几个就又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后半夜的风吹在背后是凉的,但是怀里像揣着个火炉。
12.
“没事,”他干巴巴地说,“会没事的。”
春天结束了,秋天来了。
有个故事说,书生在梦里中举,娶妻生子,荣华富贵,兜兜转转到头来,发现只是一场梦。梦里有那么久,聚散离合,总有一辈子吧,醒来睁开眼,就只有一场梦而已。
“怎么了?”
最终他得到了回答,回答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
那些一直在心里燃烧的火焰又在他的周身燃烧了。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年缘会更难期。”他轻轻低下头去。在他怀里的人安静地合着眼,睫毛像是扇子。
“您给我背一首别人的诗吧。”Fingolfin这样说。
“元稹的遣悲怀。”
Fingolfin转身关了书房的灯,倚靠在墙壁上,用了很大力气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黑暗中Feanor的脚步声轻轻地传过来。他在寻找,而后他的手被握住了。
脚步错落纷乱。他们几乎是跌进卧室里去,唇齿间的喘息和细微的呻吟散落一地。
太久了,就像上一刻他们才从少年们庆祝通知到手的聚会归来。假如可以倒回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假如不能倒回去,那么一年也好,半年也好,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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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走廊里的黑暗,就像隔着岁月的河流,灯光中他的面容只能形容为六神无主。他张开了嘴唇,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仅环顾四周,寻找着谁,那一刻连他素来笔直的肩背都微微垮下去。
【THE END】
“别醒过来。”他轻声说,“你醒了,我怎么办?我往哪里去?”
回答的声音已经十分低微了。
在黑暗里他握着那只手,晚期的病人,夜里总是发着烧,指尖冰凉,但那只手的主人在发抖,由于忍耐着某种剧烈的情绪或伤痛而发抖,“怎么了?”
“我醒了,您还有一辈子。”
在黑暗里他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而后有个吻落在他的唇角,那双嘴唇带着长时间发热后的干裂灼热,几乎生出刺来,细小地扎在心头。
Arakano。
他们的时间太少了。明明已经认识了那样久,算来总有一辈子,但是时间太少了。那些年少的充满阳光与欢笑的日子还未走远,岁月已经如透明的河流淹及而来,催促他们扬帆启程。
“太少了。”这声音平静如同方才无法发出声音的人不是他,“我的时间太少了。”
“是的,那真是一个很长的梦,”这是回答,同时他微笑,“可是梦快要醒了。”
他反而冷静下来了,顺手把水杯递给他。
在窗外路灯投进来的光线中,他们看上去还像当初一样。然而那些时间都到哪里去了?那些属于他们的,充满阳光欢笑,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都到哪里去了?那些人呢?那些意气风发,刚刚结束了一段旅程,寻找着下一程的伙伴,期待着和谁继续走下去,无所畏惧也从不后悔的少年都到哪里去了?
“我也在那里吗?”他问,白皙手指轻轻从乌黑发丝间穿过,“我也在梦里吗?”
然而他只对他微笑,头发乌黑,眼眸明亮,如同梦回,如同时光不曾在梦中留下痕迹,依稀仍是少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