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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应该已经甩掉了。”贺沉看了看路边一晃而过的路牌，“但以防万一，今天我们晚一点再歇脚。”

    向嘉筠略有些紧张，担心下一分钟就会遇见路边埋伏着的人。尤其贺老师的状态和他完全相反，正在帮他擦那柄崭新的斧头，动作慢条斯理。

    他点点头。赞同之余，心里也泛起一点无奈。去C市的路这么曲折，会不会还不等他到达，被感染的身体就已经自愈了？

    路上停靠的每一辆车都变得有嫌疑，每一个动静都成为了有人拦截的预兆。但每一次这些嫌疑和预兆都是假的，将他的情绪吊在钢丝上玩弄，全是他杯弓蛇影。

    “到。”贺沉随口答了一声，像是大学时上课点名，不过两人的角色颠倒了过来。

    “换我来开吧？”他把座椅调回原样，转了转自己略微僵硬的脖子。

    贺老师没同意，反而转过头来略微打量一眼，“身体感觉怎么样？中午那会儿又是淋雨又是打丧尸，还有力气吗？”

    抬起手腕，表盘上的指针也看不清楚了。

    他悬着一颗心，开了半小时，也没有在路边发现活人的影子。那群人应该是在小镇边缘等了他们好一阵子，此时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他愣愣地停车，坐上副驾时才后知后觉刚才神经太紧绷了。从前他不这样过度担心的，想来负面情绪的放大也是感染的后遗症，如同之前就已经出现的暴躁情绪。

    他愣愣地坐回原位，虽然理亏，但被骂了也要骂回来，小声反驳道：“正在开车呢手还乱放，想同归于尽也不是这时候，我才不想又出车祸瘸了腿，然后和你做苦命鸳鸯。”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稍微有一点好转就够他往前冲好一阵子了。所以即使被贺老师这样问，他也只是耸耸肩，“我不是睡了一觉吗，挺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对了！我的小白鼠……”

    “太阳快落山了。”

    贺老师发动汽车之前替他放平了座椅，“睡一会儿吧，我在旁边。”

    但他没有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想来贺老师也清楚这些可能性，既然没有说，那他就还是不要打破表面这层平静了。

    向嘉筠点点头。两个人轮流开车的话，不停下来休息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苦了庄凡得自力更生。

    他在雨声中睡着，连梦里也是连绵的雨，醒来时砸在车身的滴答声让他还以为在梦境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四周昏暗无比，让人辨不清是傍晚还是清晨。

    “所以我们要换路线吗？”刘曜也忍不住凑了上来。

    庄凡的车停在最前面，离得远听不清他们的话，却又不能按喇叭，只好疯狂闪车灯以表示他耐心告罄。

    向嘉筠垂下双眼，身心因为这句话突然放松下来。之前在医院挥霍的力气也造成了后果，各处的酸痛感渐渐袭来。他蜷缩在座椅上，瞥了一眼腕间的手表，低声道：“午安，贺老师。”

    三辆车安静地穿行在没有尽头的雨中，绕过交错盘亘的街道，从小镇边缘驶了出去。

    在他们交换座位的时候，后面两辆车追了上来，在一旁停下。夏书雅和刘曜的车离得更近，少女降下车窗之后疑惑道：“你们也看见路上那具尸体了？”

    “别去省道了，换一条路，我们的油还够。”贺沉在一旁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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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换，得甩掉那些人。”他斩钉截铁道，“我有地图，你们跟紧了。”

    向嘉筠把车开到最前方，扫了一眼电量顽强的手机，然后把车转进了一条小路。开出两条街时，贺老师已经在后座换好了干燥衣服，跨开腿直接迈进副驾。

    或者说……已经死了？

    随着这句回答，向嘉筠下意识看向天边。今天的太阳隐在重重云层之后，只透出惨白而黯淡的光。

    向嘉筠想起自己的宠物，着急地半跪上座椅，转头想要去看。然而头顶突然塞来一只手，刚好挡在他和车顶之间，贺沉语气无奈道：“小心一点，这么傻的脑子不经撞。你的小白鼠好得很，喘气比你喘得匀。”

    向嘉筠也降下车窗，答道：“对，贺沉猜测有人跟踪我们，而且很可能就在前面等着。”

    贺沉短促地笑了笑，“午安。”

    他没有注意到车停下了，直到贺沉提醒之后才回过神来。

    “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问道，然后转头看了看后面，另外两辆车仍旧稳稳地跟着。

    他即使昏昏沉沉也被逗笑了，从座椅上慢慢爬了起来，“什么时间了？”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手腕，贺沉放下了武器，用平静的嗓音安慰他：“没事了，换我来开吧，你去休息。”

    向嘉筠下意识呢喃道：“贺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