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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苦命人，求求殿下，殿下！”

    她固然对这一家四口没有好感，但在她的三观里，却罪不至这么小的孩子。

    “不！！”

    赵徵眉峰一动，眸光陡然变得凌厉，阴沉沉的，寒意彻骨。

    公主眼泪长流，“他不是自愿的，都是我的不好，是我……”

    头一下一下重重磕在青石台阶上，很快见了血，两个孩子惊惶大哭，公主搂着两个小的，紧紧挨着他的后背。

    纪棠站在一边，吐了口气，她移开视线不看那两个小孩子。

    皇帝直接让大公主“病重”，然后夭折了。

    她沉默了一下，道：“庞进德，军中，尤其池州大营的叛徒暗线，还有多少？”

    他的反应告诉了赵徵答案，他的手颤抖，心头一片彻骨的冰凉。

    于是，皇帝设计，借吕祖之手布局，醉酒后，将大公主送到庞进德怀里，并且天助他也，一次就中了标。

    一步错，步步错。

    但其实她也不是自愿的。

    死在池州战场的将士们，谁家又没几个孩子呢？

    历尽艰辛悲苦才在一起的两个人，她这一辈子，都是黯伤，但她知道因为她而害了人，她偷得的安宁都是建筑在他人的血腥和悲苦之上的。

    庞进德浑身一震，瞬间如同被扼住喉咙。

    庞进德当时三十多了，却一直不娶妻，新朝都建了，当初许多打光棍的同袍都陆续娶上媳妇，唯独一个他，从前婉拒了先帝赐婚说再等等不急，现在却毫不见动静。

    她哭道：“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们饶了我的孩子吧，他们还小，他们什么的都不知道的。”

    “苦命？可怜？”

    他厉声：“你，助赵元泰为虐？”

    粗茶淡饭，居隅苟安，但这偷来的几年安宁相守日子，终究还是要结束了。

    但赵徵不为所动。

    “说！！”

    两人背负着沉甸甸的东西，偷偷拜了天地成了夫妻，庞进德和皇帝说好条件，接了云娘出来，偷偷安置在卑县。

    这一点，纪棠倒是信的，之前分析过，可能性很小很小。

    ……

    只不过，她却不是赵徵，她没有资格慷他人之慨。

    庞进德倏跪直：“我没有！我没有！先帝待我……”但忆起自己所作所为，他没法再说下去，哽咽哑声：“若我有为此事，叫我五雷轰顶，死后直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谁又可怜一下他？

    他没有！真的没有！！

    他痛哭失声！

    女人孩子的哭声吵杂，庞进德剧烈挣扎了起来，他扑向门外，把公主和俩孩子都抱在怀里。

    赵徵提醒了他一直难以释怀的事，他娶了杀害主子的凶手之女，还襄助对方害了小主子。

    他虎目含泪，刷刷直下，转头重重向赵徵磕头：“殿下，殿下求求你，饶他们一命！……”

    纪棠提醒了他一件事。

    庞进德有仔细抹干净过交往痕迹，但到底从前没有过分隐蔽，只要有心一直去查，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的，毕竟他不可能连大公主身边的人都抹了。

    条件交换吧，如果赵徵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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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主根本毫无选择余地，父亲就这么抹去她的身份，而庞进德深知，皇帝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他倘若拒绝，等待大公主的将会是一个极度糟糕的结局。

    痛苦挣扎后，他最终还是失陷于惶恐又可怜的心上人还有她腹中两人的骨肉。

    赵徵缓步上前，俯身：“我父皇是怎么死的？”他声音陡然凌厉：“可是赵元泰阴谋杀害？！”

    他冷冷一笑，有他的皇兄可怜吗？他光风霁月清隽无双的皇兄，却已躺在冰凉的棺椁里足足有快两年了。

    再不情愿，再阴差阳错，结果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