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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杀手组织根深蒂固地扎在大楚，实力雄厚，燕离在爷爷死后浑浑噩噩地为组织卖了两年命，然后被薛浪捡了回去。

    御医吓得胡子发抖，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接近这位好似要吃人的影卫大人。

    “我意已决，若是有人阻拦，我便先杀了你们，再去找主子。”

    薛浪要他杀了人全身而退。

    “主子......”

    然而燕离不吃这一套，某一日提了剑去找他，问他想要自己杀什么人。

    能下地能走之后，燕离就在房里调息内力，在院里练剑，只是拿剑的时候，手还在微微颤抖。

    御医差点跪下球燕离别动武功，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他刚处理好的伤口崩开了一大半。

    薛浪从不在百姓前露面，久而久之，武安这里的人都忘了最开始来帮他们摆脱噩梦的那位“神明”。

    燕离吐血吐得更厉害了。

    “老大！”

    面对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燕离从来都是敬谢不敏，不希望因此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所以他当时说了什么，好像是，“滚”。

    凌消捏着蛊虫冲了过去，被一剑挡了回来。

    刺杀很顺利，是他十几年人生里下过最重的一刀，杀完人，他毫无留恋地回到脏污的街角，再次变成一滩烂泥。

    可能是吃饱了没事干，自己都寄人篱下的薛浪非要做一道光，把他从烂泥里挖出来。

    从小，薛浪就跟人精似的，一下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但也不点破，云淡风轻的说“杀几个讨人嫌的老鼠吧”。

    门外的几个人听见动静，犹豫再三还是跨了进去，一进去便大惊失色，燕离捂着心口，喷出了一大口血，右手拿着追霜剑，撑在地上，剑身剧烈的抖动。

    那之后，他这把刀从一个人手里转移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贺少堂面色冷肃，心里打鼓，回道：“我们是在岁旦前夕遇的埋伏，距今已有大半月。”

    六年前，在大楚最肮脏混乱的巷子里，薛浪对一滩烂泥似的人伸出了手：“跟我走吗？小家伙。”

    他执行的最后一场刺杀以失败告终，丢了大半条命，几乎横尸街头，就算侥幸大难不死，被组织找到，也是死路一条，不过他当初根本没想过要活下去 。

    “嚎什么？”燕离一把擦干净嘴角的血，“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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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薛浪又找到了他，锲而不舍地要他留在他身边，而他会帮他报仇，或者，成为他的亲人。

    燕离死死咬着牙，垂眸掩住翻涌不息的情绪，寒声打发他们离开：“我知道了，出去。”

    燕离穿着染血的里衣，在床沿坐得笔直，眼神十分地不好相与，大有他再啰嗦一句就取他项上人头的意思。

    这是妥协，也是报恩，即便他一点也不想活下去。

    他不再问为什么，因为他贪恋那一刻的薛浪，贪恋他耀眼的笑容，九死而不悔。

    焕然一新的街道上，百姓夹道欢迎，瑞王风光无限，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反而他才像来武安赈灾的。

    他说“好”。

    御医把一碗黢黑的药放在桌上，手脚并用地跑了，利索的不像个半百之人。

    那时的他，冷漠桀骜，浑身长满了刺，碰一下就满手鲜血，偏偏薛浪是钢筋铁骨，轻而易举堵住他所有退路与来路，在自身难保的境地里依然游刃有余，竟然让他逃开了组织的追杀。

    安神香静静燃着，燕离慢慢阖眼，模模糊糊回忆起了与薛浪的相识。

    燕离抬起双手，略显无助地捂住通红的双眼，喉咙里发出不成音调的一句话：“等属下来救你。”

    他离开的背影没有丝毫停滞，以名死志。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也不会听话静养，多耽误一刻钟，主子的生命就会受到更大的威胁。

    然而燕离最终也没能如愿跟随薛浪而去，陵阳的人在他醒来的第五日，便锣鼓喧天地进了武安城。

    除却另两个影卫大人，这屋里的其他人都没见过燕离发那么大的火，眼睛血红，凌厉的下颌线绷得死紧，骨头都要刺破皮肤窜出来一样。

    燕离半眯着眼没理他，安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