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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恒的骂声戛然而止。

    只是一想到是死在翟斌这个狗东西手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但其实自时故进入客栈，到袁恒失手，再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了数十个吐息的时间，时故甚至都还没嘟囔完嘴里的话。

    笑容很美，笑容很……疯。

    他缓缓闭上了眼。

    “你他娘的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剑来了不知道躲吗！”

    因为二人动作的不同，时故此刻是俯视着袁恒的，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目光低垂，落下浅浅的阴影，盖住了他那双深渊般的眼睛，让人摸不着他的情绪。

    甚至，还很坦然。

    “嗤——”

    随后，时故勾唇、探头、伸手，轻轻拂掉了袁恒脸上的血珠。

    与此同时，他也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并不畏惧死亡。

    袁恒怔愣地睁开眼。

    刀剑碰撞之声在客栈回荡。

    时故也随着他的动作坐到了地上，闻言，一直木木愣愣的他终于有了反应。

    兴奋、疯狂、冰冷、嗜血。

    蒙面人们显然是得了翟斌的指示，站在原地遥看着两人战斗，像极了异兽馆里看戏的观众，而袁恒，则是那个被不断戏耍玩弄的猴。

    时故一直嘟囔着的声音一顿。

    悦耳的声音响起得毫无预兆。

    罡风平地而起，带来逼人的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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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击忽如其来的横劈，饶是袁恒早有反应，也不可避免地承受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也染红了时故眼前的画面。

    这是袁恒在最后一瞬唯一的想法。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时故的手指甚至还停留在袁恒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收回。

    但现下，他停止了开口，一瞬不瞬地看着袁恒。

    “还是……杀了吧。”

    “老子就知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小白脸一个比一个废物！”

    此道剑气威势极强，不知酝酿了多久，刚一成型，就散发出撼人的剑意，潮水般逼了过来，与此同时，翟斌出窍期的威压蜂拥而至，压迫着二人无法躲闪。

    死亡似乎迅速逼近。

    这人的手指好凉。

    再一次狼狈地滚到地上，袁恒气得破口大骂。

    要……死了吗？

    这辈子没被人摸过脸的壮汉此刻仿佛被骤然掐住嗓子的公鸭，直直愣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道剑气忽然自上空劈落。

    一转头，却正好对上了时故忽然绽放的笑容。

    袁恒的一声爆喝在时故耳边炸响，他猛地拽过时故，低身躲过了翟斌新的一剑，而由于用力过猛，两人一同在地上滚了一圈。

    袁恒手臂的鲜血随着这一剑的划过而喷涌而出，溅红了袁恒半边的侧颜。

    此时此刻，这个特性终于显露，只是在现下这个场景之下，这声音来得有些过分的突兀。

    ——他侧头看了袁恒一眼。

    时故的声音很特殊，像是雨夜滴滴答答的窗台，又像是微风轻轻吹过的树叶，非常舒服，让人一听就难以忘却。

    只是平时他说话的语调总是没什么起伏，也就没什么人意识到这个特点。

    那是剑锋割碎布料，进而划破皮肤的声音。

    剑势袭来，袁恒心跳也随着剑势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若是回到四个月前，时故刚刚来到沧云宗的那一天，恐怕任谁也难以想到，这样的笑容会出现在这个慢慢吞吞，本本分分，甚至说得上懦弱乖巧的人脸上。

    素白的手指修长纤细，骨骼均匀，在猩红血液的极致对比下，格格不入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