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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污垢很快清理干净，时故胸口的伤势也就显露了些许。

    大概，是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吧。

    “你以前，究竟遭遇过什么？”郁詹声音很轻。

    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升腾而起。

    伤势很重，甚至隔着衣服都能隐隐约约看出塌陷了一点，想必是那些青和宗之人干的，郁詹越看越是心烦，恨不能立刻启程就去将那狗日的宗派一锅端，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于是他朝时故伸出了手。

    明明是个那么爱吃的人，为什么会瘦到这种程度？

    险些让茶呛死的郁詹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与此同时，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时故平静的睡颜。

    郁詹陷入了回忆。

    屋子破是破了点，但好在还算干净整洁，只是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入住，看上去有些冷冰冰的，郁詹俯下身，轻轻将时故放到了床上。

    时故……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瘦上好多。

    时故身上的鲜血还没有干涸，几乎在沾床的一瞬就弄脏了床单和被褥，郁詹却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洁癖似的，没有一丝神色上的变化，反而还小心翼翼地用清洁咒一点一点为他清洗身上的污垢。

    况且，很多的悲剧也并不是完全无法避免，只是因为悲剧本身的问题，最终才导致了那样的结局。

    或许，是在去玄江谷前一夜，时故认认真真对他说‘你这样不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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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的空气逐渐扭曲，却是郁詹在尽量温柔地隔空输送着灵力，恢复着时故伤势的同时，也能将他的痛楚减轻。

    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太多在意。

    那他是什么时候，渐渐改变了这种想法呢？

    一边咳，郁詹一边毫不客气地踹了范宏胤一脚。

    只是清着清着，郁詹就有一点心不在焉了。

    平日里的他看上去就已经足够人畜无害，而今闭着眼，便更显得温和乖巧起来。

    两个时辰前，范宏胤跟他分析了许久时故的心理状态。

    清洁咒这个术法是他最常用的，对其的掌握可以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仅仅靠着术法施展时的灵力波动，他就能判断出时故身体的大致轮廓。

    他逐渐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内心深处是渴望被救赎的。

    从看到时故的第一眼起，郁詹就知道，这人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事情。

    “你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状态对于郁詹而言是陌生的，他甚至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自己被旁人轻易牵动情绪是什么时候了。

    思及此，郁詹深深地看了时故一眼。

    逆来顺受，不懂反抗便是其中一项。

    这个向来不着四六，对主子毫不尊重的随从一说到这里就眉飞色舞，声情并茂乃至手舞足蹈地从两个月前时故每天都近乎固执地坚持同郁詹一同进学，到做了噩梦以后偷偷去他屋前蹲着，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进行了一番彻彻底底的剖析。

    也或许，是蜘蛛客栈内，笨拙地学习他的动作，施展防御咒的时候。

    而这样的悲剧，在十方墟比比皆是。

    世上的悲剧太多，而同情，是最没有意义的情绪。

    他是在十方墟长大的，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那里，郁詹见过太多太多深陷绝望之人，也听过太多太多惨绝人寰的事，但时故那一双极黑极深的眼睛，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这样乖巧的一个人，青和宗居然也痛下杀手。

    最终，范宏胤大手一拍，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一定是对你一见钟情。”

    而这一点，时故大概自己都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