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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望天，郁穆的声音并不大，也不知是在同郁詹说话，还是单纯地自言自语，一丝烦躁自他脸上流露而出，郁穆舔了舔后槽牙，往身后的山壁上一靠，道：“他倒是走得痛快了，小爷连未来媳妇长啥样都不知道，说好了下次来要给我带画像的。”

    对此，郁詹只是冷哼一声：“你该庆幸你是我爹。”

    郁詹：“……”

    郁詹怎么也没有想到，三百年前的郁穆，原来那样年轻肆意，嚣张得可爱，像个小孩子一般。

    没有就这个沉重的话题继续多说，郁穆目光一转，落到了郁詹怀里的时故身上。

    “真他娘的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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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詹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你干嘛？”郁穆一脸莫名其妙，对郁詹的行为十分之不能理解，随后，他又意识到了什么，当即眼睛一瞪，难以置信道，“你就是这么对你爹的？！”

    “没有画像。”好半晌后，郁詹才再次开口，声音却低了许多，“他画了一辈子，想要画出我娘的画像，但是每一次画出来，都会被九晟天尊的法则自动销毁。”

    然而，郁穆的手才刚戳上去，就被郁詹一巴掌打了下去。

    睡着都这么好看，睁开眼想必更绝。

    郁詹看出了他的纠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郁穆一愣，转头就对上了来自自己亲儿子的怒目而视。

    空气中一片沉闷的安静，二人都侧着头，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从这个角度上看，二人的侧颜简直像到了极点。

    “反了反了！”气愤地撸起袖子，郁穆很是想当场进行一番父慈子孝的教育活动，忽然眼眸一转，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人是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郁穆一边说着，一边好奇打量着时故。

    不知过了多久，郁穆率先打破了安静。

    不，若是他娘没有出事，或许一直到现在，郁穆也依旧会是这个样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郁穆就诧异地挑起了眉。

    对此，郁詹倒是没有反驳，只是不自在地咳了咳，道：“你别吓唬他，他胆子特别小。”

    说罢，一声嗤笑自郁詹口中流出，像是蕴含了千言万语。

    顺手戳了戳时故的脸，郁穆试探着想要将他唤醒。

    于是他看看郁詹，又看看时故，再看看二人的姿势，终于恍然大悟。

    这孩子，没记错的话现在也就二十多岁的光景，怎地比他这个几百岁的人还要捉摸不定，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事实上，自郁詹记事以来，他的父亲就总是一个人痛苦地坐在轮椅之上，疯狂谋划着大业、复仇，整天人不人鬼不鬼地承受着灵魂被一点点撕咬消逝的痛苦，最大的消遣就是将郁詹丢到九死一生的险境之内，逼着他成长，看着他挣扎。

    “这细皮嫩肉的，你要拿来练功吗？”

    他从来没有在他父亲身上看到过如此温和的情绪。

    眼前的这个郁穆，其实只是三百年前，郁穆留在这里的一个幻影，因为有他一丝魂魄残存，也有他过去的记忆，说是分丨身其实也行，只不过，这个□□只在每次九天秘境开启之际才会随之苏醒。

    郁穆让郁詹看得有点不太自在。

    郁穆沉默，脸上难得露出纠结，像是想安慰郁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郁詹没有说话。

    可是转念一想，若不是未来的他不做人，郁詹也不会被逼成这个模样，不由得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之前光顾着惊讶于郁詹的成长，直到这会，他才觉得有些奇怪，认真感受着郁詹的修为，诧异道：“不错啊，合体了？看来我的修为你吸收得还挺好。”

    “出息。”闻言，郁穆不屑地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而是转了转眼，落到了郁詹身上。

    这倒也不怪他惊奇，四墟大陆中，魔族的相貌一直以来都颇为令人堪忧，而记忆还停留在三百年前没当上北方魔帝时候的，常年混迹于魔族、见识短浅的郁穆，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就是自己，现下乍一看到时故，一时间简直惊为天人。

    也因此，当他幼时第一次进入这个九天秘境，见到眼前这位郁穆的时候，内心其实极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