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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栖迟敷衍地应了一声。

    “只能再找呗，新房子也还不错，就是一楼没防盗窗，进贼了。”

    “实习小半年拿了毕业证转正后，工资就高了。”施灿说，“然后我就搬了家，搬到了有阳台有电梯的地方，结果住了半个月中介跑路了，房东又要收回房子，把我连夜赶了出去，押一付三都没地儿讨。”

    姜薇薇也跟着哭，她想抱一抱自己的父亲，但再也不可能了。

    施灿觉得心酸无比，青年丧妻中年丧女，倾尽一切救治唯一的女儿，最后还是落个鳏寡孤独的下场。

    施灿酸了一酸，瞄一眼栖迟，问她：“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姜薇薇带着哭腔，“我迷路了，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家，我找不到我爸爸了……”

    大黄：“……”

    栖迟也发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姿势，眨了眨眼，自顾自坐了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了飘在空中正疑惑地凝视他俩的带着帽子的小姑娘。

    施灿却不以为意：“我大学实习那会儿，学校离公司太远了，每天晚上又要加班，回宿舍的地铁公交都停了。我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类似这样的单间，虽然又小又破，但是好歹便宜。”

    “丢了什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我生病了，是白血病，爸爸说能治好的。他把房子卖了，要一直照顾我工作也丢了，没日没夜地跑网约车，可我……可我还是不能陪着他了。”

    施灿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也许是前两天过得太压抑，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有些物极必反的兴奋，他也不记得自己后面叽叽歪歪了什么，栖迟也意外地没有打断他，眼皮子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睡了过去。

    是姜薇薇，狗男男对视了一眼。

    眼见的栖迟的眼皮轻轻颤了颤，施灿笑了起来：“你也没睡着吗？”

    栖迟没忍住笑了一声。

    汪晓燕果然是赤问带走的。

    “后来呢？”

    “嘶，”施灿撇了撇嘴，“苹果。”

    施灿有些不忍，又问她：“你妈妈呢？”

    姜薇薇轻飘飘地落到地上，难过地垂着头：“可以让我看一眼爸爸再走吗？”

    “有个人，”姜薇薇想了想，“一个红头发的人，他把车拦停了，又把两个鬼差哥哥打晕了，最后带着一个姐姐走了。我们……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电脑？手机？”

    再醒来时暮色已完，如果不是大黄扯着嗓子嚎他还能睡个山无棱天地合，施灿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结果一巴掌拍在了栖迟脸上，栖迟也还懵懂着凭白糟了一巴掌，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翻身将他一把按在了床上。

    “那是你爷爷奶奶？”

    趴在地上的大黄被吵醒，不明所以地呜咽着抬了抬头，栖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咸不淡的语气开口：“听说了，说你22岁的人生要多惨有多惨，卖火柴的小女孩见了都要给你捐钱。”

    施灿瞬间清醒了：“你干什么！”

    锈迹斑斑的铁门重重打开，憔悴的男人抱着骨灰盒踉踉跄跄走进来，他的脸上一样爬满了泪痕，最后跌坐在床下，嚎啕大哭起来。

    屋外响起了开锁声，小姑娘顿时焕发出神采，她干瘦的身体快速跑到门边，自从她生病之后，许久没能跑得这么快了。

    “不是，就苹果，吃的。”施灿说，“要不是看到窗台的脚印，我压根都发现不了进过人，家徒四壁只有一袋苹果，你懂吗？”

    姜薇薇指着饭桌上并不显眼的六寸照片：“妈妈死了，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相框里除了她母亲之外，还有两张大小不一的黑白照。

    “你们是谁？”她问，“为什么在我家里。”

    栖迟率先跳下床，施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理了理原本就穿戴整齐的衣衫，一边爬梯一边回答她，“我……我乃地府魂差，接小朋友你回去投胎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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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以后一个人怎么办？”姜薇薇看着他们，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流着。

    施灿：“……”

    栖迟蹙了蹙眉，没说话，施灿翻过身看着天花板，没一会儿又转身跟他唠嗑：“我以前就住这样的地方。”

    施灿心里不是滋味，最是见不得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他默默背过身，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栖迟也没有催促小姑娘上路的打算，只是用一贯冷漠的神情旁观着眼前的画面，对他来说，这些都只是平常。

    “你怎么从灵车上逃走的？”栖迟问她。

    栖迟：“……”

    “我一直觉得我名字取得不太好，”他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施灿施灿，实惨实惨……算命的偏说我这名字是先抑后扬，等过了二十二岁之后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我可真服了，敢情是算好了我活不过二十二呗？哎你说，会不会我在地府里赚的盆满钵满，下辈子投胎个首富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