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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啊，白天还没见到呢。”

    游光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才开口：“昼神。”

    “他扛住了。”游光说，“昼夜双神是天地孕育的神明，地位崇高，他坚持的事不可能不了了之。所以后来，他跟天界众神打了个赌，谁赢了听谁的。”

    那人却只半阖着眼，平静地扫视了他们一圈。

    那边又默了几秒，最后听游光轻叹了口气，十分无奈万分认命：“很久之前……”

    “要真打起来倒好了。”游光疲惫道，“这样的日子拉扯了很长时间，昼神他有时候很固执，虽然那种固执十有八/九是因为过于天真，他对人类充满悲悯，认为他们不该成为天神奴役的仆人，按照生死簿上的既定规则如木偶一般过完毫无意义的一生。”

    “那时人间暑旱饥荒，民不聊生，而他们打的赌，就是赌这人性善恶。”他有些说不下去，喉结微微颤动，说出来的话也不似先前四平八稳，“昼神将自己捆绑在人间城楼下，整整二十二日。”

    “是个哑巴。”李老三嫌弃地嘀咕了几句，说完又去摸他的衣裳，啧啧几声，“我都没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衣裳。”

    入夜时分，土黄破败的城门内凭空多了一个人，他双眼无神面色安详，被五根粗壮的铁链拴住手脚和脖颈静静地伫立在月色下。

    “何为天神，如果连渺小无能的人类都主宰不了，还称得上天神吗？”游光长吁了口气，“一旦放手，失去的不单是对人类的统治，更是神级的权威，那才是最不容挑衅与试探的。”

    “实际上也不是。”游光凑到他边上，继续说着，“在日积月累的年岁里，凡人的抗争意识渐渐萌芽滋长，天神对他们的统治有了失控的趋势。这时，有一位乐观又单纯的天神站了出来，他说是时候放手把人类的管理权归还给他们了，可在当时的关头，这句话无疑是在充满炸/药的屋子里点了一把火。”

    “你呢？”施灿反问他，“你相信谁？”

    施灿认真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全世界都要跟你为敌，得有多大本事才扛得住呀。”

    “官僚主义。”施灿切了一声，“不过你说的这个天神，是谁啊？”

    这跟阎君说的没太大出入，他也说上古时期三界未分，天神就是一切的主宰。

    “那时候的昼神，算得上孤立无援。”游光没有正面回答，却又说得很明白。

    连自己亲近的下属都不愿意相信自己，那昼神也足够失败。

    “是啊，我也觉得他可爱，可是别人不这么想。”游光复叹了口气，“昼神坚信人性本善，该给他们一方天地施展；可其他神仙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凡人邪恶又伪善，如果由他们自主管理，只怕是生灵涂炭。”

    “听着不像是夸人的话。”

    游光的语气一下子沉了下去，隐约带着点哽咽，似有万千情绪，却又无法宣之于口。

    “……”游光咬咬后槽牙，“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一直到五千多年前，天神统治着天地，那时候的人族与鬼族不过是蜉蝣浮蚁，一举一动都在天神的注视与操控之下。”

    “再后来呢？”

    那铁链直窜上云霄，一眼望不见头。

    “天神并不想失去对人类的统治权？”施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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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了很多幼稚且无用的事情，有时候看不得生死离别，就擅自加上些许寿命害的死册无法自圆，夜神起初碍于情面只遣我兄长传了几次话，可昼神他愈演愈烈，最后两位天神直接交了恶。”

    施灿也轻笑出来：“你老大挺可爱啊。”

    李老三撞着胆子走到他跟前，轻轻摇了摇他：“醒醒，你是什么人？”

    昼夜双神是生死簿的主人，昼神掌生夜神掌死，施灿还记得。

    “这是谁，犯什么错被锁在这儿了？”

    “你那倒霉老大？”施灿来了兴趣，“你接着讲，后来呢？不会是因为这样就打起来了吧，然后就有了二十二日永夜？”

    糟了，又到了知识盲区了。

    游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失声笑了笑：“凡人真是神奇的物种，千万年来总是不甘于安分。”

    “再后来啊……”游光问他，“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施灿：“你如果跟我讲故事，最好是把故事背景，然后起因经过结果都说清楚，不然我听得一头雾水。”

    施灿特别配合地捧哏：“什么赌？”

    ◎凛冬已至，日暮栖迟◎

    66、因果

    “很久是多久？”施灿冷得打了个喷嚏，“具体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