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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铮低头扶着犁，一声不吭，他觉得自己连翻白眼儿的力气都已经提不起来了。

    第070章 你确定这能吃？

    “肚子响得擂鼓一样，我在灶间都听见了，不吃饭咋行？”

    薛良平思忖半晌，犹豫着问：“孙叔，家里发好的粪早就拌在土里了，还要再上底粪么？如今攒的粪可都还没发呢，若是在沟里直接上粪，怕是要烧根儿的啊！”

    薛家好坏不论，满打满算四十六亩地，若是都照着老孙头说的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开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大家的都差不离儿，但是等苗长到一捺长的时候你就看吧，那才真叫一天一个样儿，蹭蹭地往上蹿。现在耽误两天功夫算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好处了！”

    秦铮腹中的早饭早就已经消化干净，胃里空得直拧劲儿，但是周围都是粪水的味道，简直是顶风臭十里。

    薛良平急匆匆地回家，把苞谷种泡上之后，便到后院撮了两筐粪，挑着回到田头。

    薛力见状捂着鼻子道：“爹，你有折腾啥啊，地里不是都扬过粪了么！”

    秦铮一听吃饭，顿时又觉得一阵反胃，摆手道：“嫂子你别忙活了，我不想吃。”

    “吵吵什么！”薛良平根本不理儿子，放下粪筐道，“赶紧开沟，浇完粪我还得回家再挑，你俩正好就把土盖上，最后一起点种。”

    夏月初就怕秦铮下地干活肚里没食儿，上午还特意去割了一小条五花肉，炖了小半锅干豆角，油汪汪地看着就馋人。

    “爹，吃了么？进来一起吃点儿吧！”夏月初客气地招呼道。

    薛力也是被熏得头晕脑胀，大声抱怨了好几次。

    薛力一听就炸了，跳脚道：“爹，你疯了么，就咱们三个人干活，这是要累死谁啊？”

    再一听薛良平这话，让他连掏出怀中烙饼的欲望都提不起来。

    老孙头见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自己，心情大好，便又指点道：“你回家把苞谷种子在水里泡上两天，比你这样丢进地里发芽更快。”

    只有薛良平浑然不觉，举着粪勺子顺着开沟均匀地浇着，听到抱怨还笑呵呵地说：“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

    “哎呦，孙叔，我错了。”薛良平一把年纪的人了，被打得连连讨饶，“那这法子到底有啥好处，你总得说给我听听吧！”

    “我现在闻什么都是臭的，咋吃饭！”秦铮扭头看着炕桌上摆着的菜，胃越发地造起反来，一抽一抽地疼。

    老孙头说起种地，一改之前板着脸的模样，眉飞色舞别提多激动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之所以还能挪动双腿走路，完全是靠当兵时训练出来的毅力。

    “让你深开沟，就是要把粪垫在底下，种子发芽之后，一时半会儿根儿也扎不深，根本碰不着底粪。底粪在土里自个儿发着，到时候再下几场雨就更美了，等根扎深了能碰着底粪的时候，早就发得妥妥儿的了。”

    他没做过农活，扶犁的姿势也有些别扭，一趟趟走下来，早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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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还算轻松的农活，被老孙头几句话弄成了一个大工程。

    薛良平看着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将筐里剩下的粪浇完，拍拍手道：“行了，回家吧，吃完饭歇一个时辰再继续。”

    更何况为了抢农时，这活儿还不能悠着干，必须要尽快做完播种才行。

    秦铮托着疲惫的身躯，到家就瘫在炕上。

    这种累跟在军中训练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整个上午保持着同一个别扭的姿势，这会儿往硬炕上一躺，只觉得后背和两侧肋下的肌肉没有一处不酸疼的。

    但是那股臭味儿却是阴魂不散，让他根本提不起半点儿食欲。

    夏月初已经做好了午饭，一直搁在锅里温着没端出来，见秦铮回来，赶紧张罗着摆桌子吃饭。

    薛良平便把老孙头的法子说了一遍，又指挥儿子道：“赶紧换上犁头，深深地开沟，我来浇粪！”

    “木头疙瘩脑袋！”老孙头抽出腰间的烟袋杆，砰砰地敲着薛良平的脑门。

    又趟了两亩地之后，薛力已经叫苦不迭，直嚷着一步都走不动了。

    夏月初顿时明白了缘故，笑着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粪肥就是农家宝，这样嫌弃可不好啊！”

    薛力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嘟嘟囔囔地咒骂着老孙头，真是人老成事儿精，还不如早点死了别活着害人。

    薛良平见老孙头说得这样笃定，知道他不会坑自己，点头道：“我这就回家挑粪去！”

    薛良平在门口路过，正听到这话，连声道：“哎呀，到底是私塾先生家教出来的女儿，月初这话说得可真好，我虽然心里明白，可就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