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别死(2/4)
面前的警官把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不小心?”咄咄逼人地问,“那你是怎么用刀的,还能让刀尖朝外?”
陈误被女警官抱到旁边的车,陈调靠在座椅上。他想起那个保险柜里的亲子鉴定,去年做的,那时候龚英随还没回国。看样子,从那个时候起,龚英随就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的事,说不定这么多年他都安排了人在自己身边。
想起这个,他又憎恶起龚英随来,那么多年的辛苦都是他一个人受的,他满怀愧疚和他在一起,到头来全都是一场骗局。
车窗只能摇到一半,窗外的风透进来吹到陈调的脸上,他点燃了烟吸了一口。这烟的味太浓,他猛地被呛得咳了声。
看着窗外慌乱围观的人们,陈调疲倦地叹了口气。坐到车里,他的心反而更加焦躁了,转身朝着身旁的警官开口,“麻烦能给我一根烟吗?”
陈调垂下眼,手不自觉地去抚了抚食指上的婚戒,自顾自沉默了很久,直到另一个警官不耐烦地把笔放到桌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陈调浑身抖了一下,被吓得抬起头。
杀了他,杀了龚英随。
预料到这种情况,陈调没做多余的反抗,顺从地上了警车。
后来是为了孩子才又戒了。
他不想让龚英随死,说舍不得也好,其他什么的也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就连唯一的儿子也流着龚英随的血,活了这么久,他就想要那个东西。
其实陈调是在陈误有一岁多的时候染上的烟瘾,那时候他要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去找工作,实在愁的没办法了,每天晚上都要抽根楼下小铺子里卖的廉价的香烟才能让自己清醒。
烟雾在车厢里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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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沉默了,没人理会他,直到副驾驶位上的男人开口说了句“给他吧”,才有人从口袋里递了烟过去。
别死。
据说被送进医院的那个男人叫龚英随。住在那个片区,还是叫龚英随,不用打听都能知道他是龚家前段时间刚回国的大少爷。既然是服侍这种权贵,理应把他当爷一样供着,更何况……男人还有一个儿子,姓陈。
久违的尼古丁的味道飘荡进肺里,陈调闭着眼摒气回味了半响,白色的烟雾才从鼻腔和口中泄出来。
刚才在车上还好,男人一个人沉默地抽烟,只是看上去有些闷。但到了警局,男人就肉眼可见地变得张惶起来,像一只被放到马路中间的猫,惊恐得浑身发刺,就连被人无意间碰到了肩膀都能让他害怕得发抖。
他现在突然生出了这么一个愿望。刚刚多想让他死去,现在就多想让他活着。
但现在,怒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烧光了,剩下留有余温的灰烬。身体里什么都没有,空落落的,只有烟在里面盘旋流荡。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原以为是男人心虚,但交谈了会儿却发现并不是。无论是谁他都害怕,声音稍微大点或者是凑近他一些他都会白着脸缩在椅子上,倒像是某种应激反应。
这边的公寓里住的人在a市多多少少都有点地位,发生了这样的事,几分钟后警察也赶过来了,他们把陈误从陈调身上抱下来,“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旁边的人没忍住看了他一眼,这动作倒是有些经验老道的样子,不像新手。
他一定要牢牢地抓在手里。
总而言之,警局没几个人会相信这个胆小的男人敢做出这种事。
警官对视了一眼,把眉微微地皱了起来。
至于他动手伤人……
“他当时或许是脚滑了一下,一下子就凑上来,我拿着刀也没有防备……”
他皱着眉,却也没那么愤怒了。尼古丁的味道像有镇定作用,刚才看到那些照片和笔记的时候,他被巨大的失望和愤怒笼罩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看着面前的俩人,嗫嚅地,“我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