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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她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行至对面的大马跟前，微瞥了一眼马上的高大男子，而后施施然福礼：“将军，小女许清徽，多有得罪。”

    良久，留在原地的车子才扬鞭驱使，相背而行，往相反地方向钻进薄雾里，裹着城郊的雾气袅袅，慢慢地越走越远，顺着西风古道消失了。

    百姓口中那个骁勇善战，千里追击敌军的将军，那个一柄长剑大杀四方的桀骜少年将军，好像是另一个人一般。

    许清徽乘着许府的车子，上头刻的飞禽异兽，是朝臣之家特制。若是这会不下车来相拜，倒是有失礼节，这才自报家门。

    “许叔，下次多注意些罢。”许清徽有些轻皱着眉说道。

    “沈少将军为国征战四方，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大梁可少不了沈少将军您这位良将。”许清徽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住了衣袖，语气平淡地回道。

    许清徽探头往外头瞧去，只见自己这精巧的小马车，硬生生地冲到人家跟前，就差撞上去了。要不是对面驾马的人扯着缰绳硬生生地掉了个头，这会还不知是什么场面呢！

    她在马车里头，原也不想下车。只是方才从窗子那看到了对面的马车。车子高大精致，瞧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车子，再加上拉车的马高足俊逸，不是这江南京都有的马种，只有边疆塞上的肥美水草才养得出如此良马。如今下车瞧见驾马的批甲之人，心里也大致晓得了些对面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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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徽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眸子微动，回身朝马车行礼。

    不过许清徽听到这声儿却没那么心静，垂在身侧的指尖轻动，耳边那人的语调一点一点同梦中的人重合。

    哪知她刚抬脚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那马车里头，方才一直没声儿的主人家说了一句话，脚步顿住。

    “许小姐不必多礼，此为在下之过，小姐没事才好……”

    声音徐缓不急，还带着些许刚醒来的困倦鼻音，让人听着心静安宁。

    许叔说到底是许府的奴才，小姐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把手里的汗在身旁狠狠擦了擦，麻利地给对面的大人们行礼，末了便翻身上马，驾着马车继续往前头驶。

    沈岱清这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胸腔里的咳嗽打断了，那声音并不清朗，反倒带着沙哑和低沉，和精神不佳的倦怠。

    车上的人闻声却没有马上回声，沉默了良久，这才轻笑着说：“多谢各位抬爱，沈某也不过是个每日吃喝的凡人罢了……”

    “许小姐，在下沈岱清。沈某病体加身，无法下马道歉，多有得罪。”

    “不必了，在下没事。多谢沈少将军。”说着蹬脚上马，钻到车子里头去了，没给对方回话的机会。

    许清徽站起身子，微微一颔首。

    “许叔，走吧。”

    车轮碾过路上的小石子，左右轻摇着往雾里走去，铜铃相撞，清脆悠远，即使那小车都已走远了，声儿还留在原地，留在耳边。

    许清徽稍等了片刻也不见车上之人回话，又见既已无大事，便转身想回到马车里头。大哥的府离主城有些距离，再加上今日大雾已耽搁了一些事件，她也想着早去早回，免得又被母亲念叨。

    “许小姐若是有什么不适，可同在下……”

    马上的批甲男子闻言眼神一动，似乎有些吃惊她怎么知晓车上那人的身份。从马上翻身下来，抱拳回礼道：“将军无事。是我行马过急冲撞了小姐。”

    她回身刚想开口确认此人是否为梦中之人，就听到马车上头的人掩嘴轻咳，带着些难以抑制的虚弱，从那辆马车里渗出来。

    不知是否是她听错了，她总觉得，沈岱清这句话里头带着些无奈的叹息，和无力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