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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座上那人才沉声道：“易阳有些莽撞了，大梁公主，便要晓得体统。”

    沈岱清站在文和皇帝后头，因着跟随圣驾不便打伞，便凌然地站在春夜地微雨里头，寒风吹起他那一身薄衫，吹起鬓间的青丝，微拂在那张带着温和的笑的脸上，可说的话，却远不似面上那般。

    “不如今日便让许小姐献舞，让臣妾也能饱眼福，也让易阳多学学。”末了，伴着几声羞怯的笑。

    柳妃面上给陪着笑，赔罪说自己没有教育好易阳，案下长袖下头的手微微缩紧。感受到了那高座上之人，冷测测的气息。

    “朕前些日子就听闻，爱妃生辰宴上头，这位小姐一舞动人如洛神降世。如今又晓得了这位小姐是我大梁国师所言福相之女，想来便是缘分罢。”

    “魏启，去唤许家小姐吧。”

    文和皇帝不知是没看到，还是如何，只是抬眸朝易阳笑了一下，没有对二人的关系多言。

    “圣上说的，可是那位福相加身的许小姐，许清徽？”

    柳妃将面上的退了下去，娇媚的神色又染上了眉间，捻着袖角遮在唇边，轻挑起嗓音：“圣上，前些日子姐姐生辰之时，臣妾刚巧染了风寒，没能给赴宴给姐姐祝福，也没能瞧见那日许家小姐的舞。”

    “爱卿这是为何？”文和皇帝看到沈岱清此举，朗声笑着，“宴会之上便无需如此拘谨。”

    方才还翘着嘴角一脸傲然的易阳，听到沈岱清的话，脸瞬间就垮了下来，赌着气看向文和皇帝，想让文和皇帝帮她说句话：“父皇。”

    席下坐着的柳妃闻言心里陡然一变，柳叶眉有些僵住了。

    若是当真如此宝贝那个女儿，觉得只有她才担得起大梁公主，当初又何必将她远嫁？

    “过些日子便是春祭，若是这位小姐当真舞如洛神，今日这事便定下了，也不劳爱妃再夜夜操心。”

    同沈岱清一道走到席位上去，嘴里说着：“若是爱卿都是粗人，这上京里头还有谁能当这个雅人？恐怕朕也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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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臣口无遮拦。”闻声，沈岱清停下步子，施施然作揖行礼。

    文和皇帝好似想到了什么，将唇边的杯盏搁下，道：“前些日子爱妃生辰之时，献舞的是哪家小姐？”

    文和皇帝虽不大记得朝臣之女的名字，只记得旁人说起过，如今联系皇后的话，便依稀有些印象了。想起来确是有这么一个，当初无我看相时所说的福相之女。

    “生辰之时？”皇后眉眼轻皱，似在思索些什么，想了想面露了然，眼睛一亮，回答道：“臣妾怎么忘了这位小姐，怪不得今日觉着差了些什么。”

    “圣上还是来迟了些，没见着大梁贵女们献舞。”皇后扶着文和皇帝的臂弯，随着坐下，接着说，“方才这钦园里头，也是真正的群芳齐放，各自有格。”

    易阳公主方才开口之时，还以为会是个天之骄女和功勋将军的柔情似水的故事，没料到，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文和皇帝儿女不多，皇后诞有两子，余下的便是各宫妃嫔之女，宫里头真正有封号的公主，便只有自己的女儿。

    可这春祭敬天地谷神之时，却不选这宫中唯一的公主，反倒想要让朝臣之女献舞。就算许清徽乃尚书之女，无我大师所说的福相之女又如何，说到底也非天家之女，岂能由她献舞。

    柳妃闻言，猛地回过头，正看到站起身来，紧抿着唇，杏眼都瞪圆了的易阳。心里一惊，赶紧带着笑把易阳拉下来坐下，带着笑同文和皇帝赔礼：“圣上恕罪，易阳年纪尚轻，脾性大了些。”

    母妃方才同她说沈岱清马上就来了，她才掐着时辰上去献舞。她从小就被父皇和母妃夸赞着，怎么唯独，唯独她最欢喜的人，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许清徽特意同尹悦坐得远了些，看不大清楚上头人的神色，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个身形。

    许清徽坐在边上，小心地看着寒风里站着的沈岱清。

    就如这二月末的春日，乍暖还寒，倏然间，化柔和为寒雨。

    文和皇帝走到主座上头与皇后同席，沈岱清便坐在了席位的左边，对面坐着的便是柳妃母女。

    文和皇帝自然知道柳妃方才提起易阳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公主竟在席间如此发言。有些面色不虞，眼皮下的眸子静静地往下看，无声处显威严。

    “哦？”文和皇帝接过皇后斟的琼酿，在嘴边品了品，“倒是有些可惜了。”

    “父皇！是儿臣跳得不好吗？”脆生生的嗓音在席间炸开，文和皇帝将杯盏放下，稍敛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