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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二也压着脾气，要不是甄春花再三嘱咐，他早就动手了。

    沈秋和没说话，将她揽入怀里，慢慢地拍着后背。

    甄二应道：“好，今日就去看看。”

    沈秋和同样看过去，甄春花的背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单薄孤寂。

    到底是读书人，骂人都骂不利索。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甄春花，只能盼着沈秋和今日能早点来。

    甄春花没什么波澜，尽管是她辛辛苦苦带着清风寨改邪归正，最后却养出这么多白眼狼。

    “对啊，刚开始做生意没什么余钱很正常。”

    “可你会什么？日子过舒坦了在这里和我叫板？”甄春花眼神一凛，寒声道，“说难听点，在座的各位，包括我，不过是群山贼罢了，还是穷的叮当响，饭都吃不上的那种，当山贼尚且当的如此落魄，下山后又能干点什么？”

    一字一句直击灵魂。

    可惜的是，沈秋和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深夜才抽出身，到秋意楼时，门已经是虚掩着，里面留了盏灯，昏昏地亮着。

    尽管甄春花看着并无异样，但他能感觉到她情绪低落。

    “走就走吧，总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说着说着，想起点什么，她补充道，“抓紧时间加强下布防，虽然大家都是黑户，他们无法报官，还是谨慎点好。”

    甄春花一回到就扎进厨房，闷着头干活，比平时沉默了不少，崔不翠心细，发觉她的异常，偷偷向李野草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多的热闹给了她一种家的错觉，寨里有异心了，自然要清理掉。

    那人似是极度不满，反唇相讥，嘲讽道：“真是忠心耿耿，人赚的盆满钵满，不过分你几钱碎银。”

    而后喝了口水，说道：“我并没有把你们当外人，过年时，我和二叔商议着，把盈利都分下去了，对数目有异议的，大可以找莫师爷看账本，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说完后，便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他点点头，快步走上去，轻声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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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二瞪了众人一眼，也甩着衣袖走了，留下整屋子人面面相觑。

    眼见着争论愈发激烈，甄春花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抬手打断：“行了。”

    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甄春花回过神，抬起头望着沈秋和，面无波澜道：“寨子里有人生了异心，我说了些难听话，将他们赶走了。”

    “过年不是给了吗……”

    吃完早饭后，甄春花同李野草一起下山。

    崔不翠气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真是一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大家被当场揭掉底裤，羞愧地无以复加，不由得低垂了视线，个别叫板的也没脸继续杠。

    李野草将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下。

    秋意楼最近生意红火，临到饭点的话客人还得排队，后厨忙得是不可开交。

    第二天吃早饭时，甄二脸色仍然不太好看，说道：“加上天财他俩，一共走了三十七人。”

    “穷惯了，突然过两天舒坦日子，竟生出如此多异心。”甄春花不愿与他们多费口舌，直接撂下句，“天财、吉祥，你们两人出寨去吧，偷拿账房一事我不再追究，但也留不得。至于剩下的，愿走便走，我从不强留于人，只是离开以后，无论生死，清风寨概不过问。”

    他一夜未睡，坐在房顶上愣神，亲眼目睹了这些人迫不及待的模样，天刚蒙蒙亮就下山去了。

    说着还偷偷望了眼坐在二楼的甄春花。

    一个二个，反了天了。

    既愤怒，又震惊。

    她顿了顿，看向那个阴阳怪气的刺头，后者不太自在，梗着脖子道：“谁不知道，莫师爷是最忠心的那个人，账本真假还两说。”

    崔不翠在柜台处打着瞌睡，被沈秋和推门的动静惊醒，然后迅速擦了擦口水，迎上来，小声提醒道：“您可来了，大当家现在心情很不好。”

    甄春花垂着眼琢磨，看来讲道理行不通，于是没再留情面，说出的话字字珠玑：“你还挺有能耐，当初清风寨饭都吃不上，没见你挺身而出拯救大家于水火之中？若是你真有本事，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你坐便是。”

    此时，天色已黑，山路不好走，甄春花留在山上睡了一晚。

    这话说得难听，饶是好脾气的莫师爷，都没忍住变了脸色，斑白的羊角胡小弧度地抖，指着对方“你”了半天，才憋出：“你不要含血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