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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朝着后视镜瞧了一眼，连声说：“有，有的。”

    钟恪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与此同时邵朗眼神微微一暗。

    蒋小城胸膛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是真的睡得熟了，钟恪行右手放在他的腿弯处，轻轻把他抱起。

    “很荣幸认识你，再见。”

    “渴,  好渴。”

    又听这人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道：“麻烦你送他回来了。”

    目光下移,  触到湿润的唇，邵朗抬起手，想要揩去嘴角的水渍，突然注意到前排的司机正频频地瞄着后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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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已经退租了，现在和我住在一起，我的地址是……”

    还没想好说什么话来回击，钟恪行的身体已经替大脑做了决定——大步走过去，把蒋小城从邵朗的身边拽离。

    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邵朗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神色，道：“还没有做介绍，我叫邵朗，是小城的学长，小城大一时我们就认识了。”

    邵朗左右看看,  又把身子前倾,  问：“师傅,  有水吗？”

    钟恪行向来拥有敏锐的直觉，所以当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的陌生声音，这道声音还问自己是谁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并说了谎话。

    邵朗倒了声谢,  拧开盖子，一点点地把水喂给蒋小城。

    就是这个时候,  邵朗从高高摞起的文件中抬起头,  撞上了蒋小城澄澈的眸子。

    又凑到蒋小城唇边听。

    邵朗偏头看了一眼远方，又好像什么也没纳入眼底，然后转回头，似笑非笑地说：

    可在钟恪行面前，好像都派不上用场了。

    “抱歉，我不知道小城搬了家，我也是偶然在饭店门口碰到他，他喝了很多酒，身边只有一个女同事。”

    钟恪行看着邵朗远去的背影，拇指按在食指的关节处，慢慢收紧了拳头。

    “我是小城的爱人。”

    邵朗带着初见陌生人时友好的温和神色，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事实，可连起来却变了味道，似乎在暗暗地指责谁。

    一年过去，这人似乎没怎么改变，令人忍不住亲近和爱护。

    钟恪行说：“我叫钟恪行，和小城认识三个月二十一天，现在是他的爱人。”

    默不作声地把胳膊放了下去。

    在家庭的熏陶下，邵朗自小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又能言善语，人情练达，能用三言两语取得领导的支持与信任，也能在不经意间挑起同事之间的矛盾和猜忌。

    被卷在无声硝烟中的蒋小城对此毫不知情，他只觉得手腕被拉扯得很痛，冷冷的风趁机溜进了袖口，激得浑身发冷。他难受得闷哼出声，不自觉地抱住身边人的脖颈，在感受到暖暖的体温后，舒服地用脸蹭了蹭。

    突然，蒋小城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转身要走，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

    那时邵朗是学生会的会长，负责大一迎新手续的办理，坐在帐篷里，一遍遍地重复相同的话,  公式化的回答每个问题,  再有耐心的人也忍不住涌起烦躁的情绪。

    “不客气。”

    从副驾驶座上的箱子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忠厚地呵呵笑道：“这人要是喝多了，就容易口渴。”

    “对了，这围巾也不用还，本来就是小城送给我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顿了顿，又说：“小城喝醉酒喜欢抱着人，刚才……你不要介意，天气这么冷，又在风里站了这么久，还希望你回去能给他煮一碗姜糖水。”

    在月光下注视他的眉眼。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钟恪行看到那个抱着蒋小城的男人时，他知道自己的直觉八九不离十了。

    剑拔弩张。

    钟恪行听出来了，也注意到邵朗揽着蒋小城的腰，蒋小城把头沉沉地埋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