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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雪荷端了半盆温水，浸湿毛巾后拧半干，扶着苍爸爸的后颈给他擦脸，又按照司遥的指导涂上泡沫。

    司遥算是明白了，女朋友的嘴硬是和她爹学的。

    苍雪荷拿着盆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也可以这么说。当然只是我个人经验之谈，具体还是得等术后检查结果。”吴医生说得严谨，又说：“明天就要手术了，一定要好好安抚病人情绪，忌大喜大悲。”

    “不如趁这个机会，你给叔叔刮胡子吧。”司遥笑着提议道。

    她看得出来苍家父母比苍雪荷想象的还要重视女儿，只是做惯了高高在上的父母拉不下脸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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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苍雪荷一脸懵，她哪里刮过什么胡子，“可我不会啊。”

    “那是我最近没时间焗油。”

    从办公室出来，司遥抱了抱苍雪荷，安慰道：“医生都说了良性的几率比较大，别太担心。”顺着又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一笑，不然叔叔会担心的。”

    这让她想起网上听来的一句话：父母一生都在等孩子的报恩，而孩子一生都在等父母的道歉。

    “那就是良性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从胸口开一刀想想都疼，苍雪荷无意识皱着眉：“手术风险大吗？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会不会有后遗症。”

    “大多数人做手术都会有不安的心理，你们一定要多重视。”

    剩下的就是刮胡子了。

    她还以为就像广告里那样，拿着剃须刀推两下就完事儿了，可看着那瓶剃须泡沫她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女儿长大了，他不能像小时候抱着她举高高，也享受不到女儿抱着脖子亲脸的温情时刻，就连简单的拥抱都变得很拘谨，他只能在其他方面找回一些做父亲的幸福感。

    “哎。”苍爸爸摸了摸鼻子，“我还走得动，爸爸没有你想的那么虚弱。”

    “感觉好麻烦……我怕刮流血……”苍雪荷商量道，“要不等我妈过来？我妈会刮！”

    “不行不行！”苍雪荷不由分说拉着人躺在床上，又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故意很凶地说：“老实点！”

    苍爸爸看着司遥，有些欣慰，又有些感慨，很认真地说：“谢谢你啊。”

    司遥这话说得强硬，苍爸爸本以为会激起女儿的逆反心理，就听到她乖乖地应了声：“哦……那我去打水。”

    “叔叔，你刚才要拿什么东西吗？”司遥站在桌子前，一把刮胡刀随意搁在上面。

    医生显然也看出来家属情绪不太对劲，他推了推眼镜，顺着她的话说：“患者主诉头晕心悸的情况，这方面检查过了就是平时劳累过度导致的。其他并没有明显症状。”

    “好吧……”苍爸爸有些无奈，只能乖乖躺在床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脖子以下，这中年男人看起来竟有点乖还怂。

    “对。”苍爸爸看向桌子，“我想刮胡子，看起来年轻一点。”

    司遥看出她的情绪，很快握住她的手，又问医生：“吴医生，以你的经验，能稍微判断是属于哪种吗？”

    苍雪荷不知怎么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紧紧抿着唇，心里绷着一口气。

    两人回到病房，苍爸爸已经下了床，站在桌子前不知道捣鼓些什么，苍雪荷一把冲进去，“爸你给我乖乖在床上躺着，不要乱跑！”

    尽管父母在出柜这事上做错了，可司遥也不希望苍雪荷一辈子都做一个有父母的孤儿，有些爱只有父母能够给她。

    苍雪荷强撑着做了个笑容，“我知道就算我担心也无济于事，可就是控制不住……我会消化好情绪的。”

    “……”

    要不然父女俩怎么会僵持这么多年。

    “手术一般来说成功率偏高。”吴医生顿了下，“至于什么属性目前还不明朗， 需要切下来后送检才知道。恶性肿瘤后续肯定是要治疗，良性的就不用过多担心。”

    苍爸爸本想做个口头指导，享受一下女儿难得的照顾，可刚要开口就看到司遥凑到她身边，告诉她：“先用温水湿润一下面部，再涂上泡沫，用刮胡刀顺着刮一次，再逆着刮一次。”

    “做人哪，要服老。”苍雪荷揪了揪爸爸鬓角的白发，“你以前都没有白头发的。”

    听到这话，苍爸爸心头涌上一股失落，想说算了，刚开口就被司遥强硬地夺过话头：“不行，有些事不是你做就没有意义。”

    结果和掌握的情况一样， 要做手术把肿瘤取出来。

    故意惨兮兮道：“哎，我女儿长大了，还会凶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