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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衍愣两秒,“不考,”他说,自己输号码进去存好,“不考,逗你的。”
向其非忙自证:“不是,你考也没事,我真能背!”接着便顺利吐一串数字出来。
一个不差。池衍听着,手机还回去,情不自禁抿嘴。
这是高兴的意思吧?向其非想,这就高兴了,怎么比秦筝还好哄。他擦干手,够来另一只手机盒子,分享新发现:“你高兴会抿嘴。”
池衍说:“秦筝高兴才抿嘴。”
向其非拆开黑色的iphone,新卡装进去,“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俩自己商量谁学谁?”
池衍总把空调打得很高。向其非半瓶啤酒进肚,不醉,但酒精进血液循环,脸热。在另一只手机里存上自己的号码,强烈要求放在池衍那儿。池衍不收,向其非趁机上脸:“你就帮我放着,又没说送你,咋这么自恋?”
池衍道:“少来这套。”
向其非又进一步:“你不收我就扔了。”
没想池衍兵来能将挡:“那你扔,你扔了一三五就没得用。”
执着于把池衍那存满了前男友的旧手机换掉,他让扔,向其非就真扔,但抛物线末端正中池衍怀里。
跑上床,边喊:“扔给你了!睡觉!”
蒙进被子,听池衍关了灯,不知几点。世界恢复寂静,独空调机箱正运作,嗡嗡,扰人心神不得安宁,向其非才想起,这本是个劫后余生的夜晚,和池衍在一块儿,怎么别的就能忘这么干净。
团进夜里,才后怕,闭上眼能望见火苗跳跃,闻到汽油和赛璐珞燃烧,头脑之中是关门前最后听到的,邱一鸣于火光之中的叫嚣,同滚滚热浪铺天盖地,那时没来得及用心体会的,全在此刻重新体会,因池衍在场时延后的恐惧,也统统于此时一一袭来。
就自己撬窗户,外面没人,喊两声“池衍”,没应,扑来是满身火焰的邱一鸣。
总翻身,蹬被子,半晌,有声音进来,“小向,向其非?”听池衍叫他,语调稍急:“醒醒。”
向其非从浅梦里惊起,探头出来,一脖子汗,“害怕。”又说,“我能不能去你床上睡?”
“别说不行,”怕池衍以为他又顺水推舟,耍机灵,出于本能,先示弱,“求你。”
池衍摁开床头一盏夜灯,床还是习惯性空出一半,掀被角招呼向其非过来。“没说不行。”他这么讲。
转移阵地,冲过去便往池衍怀里钻,光明正大,丝毫不再担心会再次被叫做“小无赖”。虽实际也并没多介意,还觉得像爱称,小烦人精,小癞皮狗,向其非喜欢池衍这么叫他,池衍不会这么叫别人。
“灯要关吗?”池衍问。
“好。”向其非点头,头发蹭着池衍下巴。
“睡得不舒服?”
又点头:“有点。”
“别蹭,痒。”池衍顺他的头发,小咳两声,清嗓子。
要干嘛?向其非正准备仰头——
而池衍贴着耳廓,在给他唱歌。
离太近,几乎无一丝间隙,声音压低,只唱给他一个人听。但不情/色,轻悄悄的,落进耳朵里是清澈和平静。又想,这几个月里见他弹过无数次琴,可多久没听他唱过歌了?好怀念。想哭。
汗散了,贴着池衍舒服,发困,但仍努力分辨他唱什么,是柔和光线与风中垂柳,是梦中的天鹅绒新娘,似乎也有问,这把钥匙能否开我心中锁,向其非悄悄答,能,可以。
整体像首童谣,“感觉是哄秦筝的歌。”他蚊声细语,像奶猫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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