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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吧，”池衍不自然顺头发，“我希望是，但我也不太确定。”

    池衍答：“他不舒服，要休息。”

    正路过水果店，池衍顺势打断：“非非哥哥说想吃草莓，你要不要也带些水果到学校去？”

    只得糊弄：“算是吧。”

    “我要迟到了。”心思被戳破，秦筝埋头往校区方向走，后面抄上一位同样个头的萝卜丁，从两人中间挤过去，粉红书包挂在身后一蹦一跳。

    “小筝。”池衍沉默几秒，“你从来不吃樱桃。”

    转身时看见秦筝朝这方向看过来，没表情，但有不解。

    秦筝又极反常握住池衍手腕：“……是生病了吗？”

    接近天亮时，向其非又在他怀里睡下，自己则几乎保持整晚清醒。潜意识相当偏激地判定，闭眼再睁开，就必然会错失什么。一生做过许多错事，怎么还会收获如此奖励，也太不真实，怎么想都不够合理。

    “也不全为这个，就感觉三十岁之前的日子总不能白白过去了吧，谁知道明天会遭什么操蛋事儿？最后光留下点儿操蛋回忆，不值当。”

    他几乎是在那短短半年间突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秦筝一度被举家宠得肆意妄为，在吃上更是挑剔，哪像现在来者不拒。肥肉、下水是一概碰都不碰的，也极憎恶菠菜香芹，但特别喜欢保福寺的小吊梨汤。秦之默刚同家断关系，进乐队，一度无论再怎么忙，偷偷见秦筝时也会绕路捎带一盅给他。

    池衍抬拇指碾太阳穴：“他和阿默的情况不一样。”

    池衍领着秦筝等红灯时收到了向其非的短信。

    池衍叹口气，只能接过重任，回房给向其非留纸条，又亲他额头，不舍，你多睡一下，等我回来好不好？

    熟识的人里，也仅有秦之默喜欢。

    “我哥哥也经常生病。”秦筝又道:“我看见他吃好多好多药。”

    回神，秦筝正扯自己袖子，终于变灯。出门踩着早高峰尾巴，车道堵着挪不动，但人行道不大成问题。身后零星几个赶时间的上班族，也有公园遛完鸟回来的大爷，提一包豆汁焦圈，呼吸便能闻见气味儿。而秦筝今天也反常，等池衍回过向其非消息，他就仰头问：“今天为什么不是非非哥哥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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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本打算去客厅抽支烟，见秦筝背好书包安静坐在沙发上，才想起到点该送他上学。以往他只让向其非送，自己接过一次，过程不尴不尬，没有交流，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着。

    秦筝又道：“我哥哥说过……”

    之后便一直隔着刚刚挤出的距离，把秦筝送到校门口，推拉门只留一人宽，供学生和教职工出入。池衍轻拍秦筝后背，跟他说再见。

    向其非好像听见了似的，从喉咙里轻飘飘挤出一个音节，算是答应。

    “你和非非哥哥，也会像以前和我哥哥那样吗？”

    话题至此终结，阿闹又压线发来一句，“那......把池衍也带来？你说他兴许会听。我和小久还是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一讲真话便总严肃，向其非也同样严肃起来，认真回：好。

    初见他才几岁，饭桌上常跟写日记似的喋喋不休叙述琐碎一日，秦之默从不打断他，认认真真听，也认认真真记得，若突然callback，九成几率还能接上。池衍则全然反面教材，本就不爱和小孩相处，左耳进右耳出，还腹诽你这没成年的烦恼也未免太不算个烦恼。但秦之默对他好，那自己也就耐着性子对他好。除此之外还能如何？毕竟不是万事万物都有第二个解。但谁能想如今莫名相依为命，哪怕几乎无交流，心里也认这难搞的小孩是几年之中唯一陪伴，看他长大反成人生仅剩必做的事。

    秦筝松开抓着池衍袖子的手，又抓紧书包肩带，不敢看他，小声道：“我、我想要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