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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其非捂嘴,吓出冷汗:“狼?”

    阿闹和黎小久中午带着补给来,还吭哧吭哧抬了一路向其非的自行车。

    向其非穿着池衍的毛衣,吃午饭时还执意要把左手袖子挽起来给他们看,巴不得让阿闹和黎小久都知道他刚经历一场极满足的性/爱。餐垫也要铺在有太阳的地方,能把他手腕上快要消失的红印儿映得明显一点。

    手电早被扔在地上,光莫名正朝外打,不知引来什么生物,小小一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影子,总归是四足的哺乳类,正用鼻子小心拱帐篷的入口。

    “刚才那是小狗啊!”向其非扯他袖子。刚刚跑开的小动物又背着朝阳原路返回,一只瘦小的野狗,棕色短皮毛,耷拉下来的耳朵发乌,眼睛和鼻尖湿润,看大小应该不到一岁。缺了一条前腿,也没有同伴,不知是如何存活至今。

    人仰马翻。

    那辆美利达狼狈地摔在地上,后车轮正盲目轱辘转着。两人翻滚几圈,沾一身的草屑泥土,而池衍牢牢把向其非拢进怀里,半晌不动,若有所思。向其非便也在他身上趴着。

    “铃鼓手也不错。”他说。

    它一瘸一拐跑回他们的帐篷前,蜷腿趴在向其非脚边。

    “真要组?那太好了!我得乐疯!”

    “我很高兴做过你一秒钟的父亲,这么多年,没什么别的能教你,很多事儿你都懂得比我多。只有一件,你总不明白。人得好好活着啊,哪怕不为自己,也得好好活着。”

    补觉时,红绳子的用处就变了,一人一只手,改绑在一起,结也是一起系的,松松垮垮只走个形式主义。向其非起得早,醒来时池衍仍扣着他。尝试抽指头出来,但池衍握得比绳子勒得还要紧。手指发麻,前端触感奇妙,分明贴在一起,但又感受不到对方存在,似乎自始至终就生长在一块儿。

    随手递给他一包果冻,他拆掉包装一颗一颗地吸,咀嚼,吞咽,时不时也往池衍嘴边送。池衍就着他的手低头吃了,果汁顺着指缝流到手背上,向其非收手舔掉,塑料壳扔回包装袋里。

    向其非没听清,往前凑:“什么——”

    “组乐队!”池衍强调:“和我一起!”

    阿闹不示弱,给向其非看手心儿红道,有印儿牛逼啊?我扛车上来也有。

    想起那天二哥对他说过的、真正的最后一句话。

    迎面风一次又一次擦拭额头,池衍控着车把,肾上腺素翻涌:“和我一起组乐队好不好?”

    “不影响!”阿闹朝他摆手,抬着车后座顺梯道过来,拖长音:“好玩儿,这儿有大——下坡!”

    Barrett

    远处有人醒了,出帐篷高声招呼朋友看日出,草甸稍热闹起来。类似的景象,池衍在各处早前前后后看过多次,仍陪着向其非再看完整的一遍,虽然他看向向其非的时间,远比看向太阳更多。

    向其非戳脑壳,远远冲他们喊:“这玩意儿又不能跑山地,费这个劲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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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衍谨慎沾水帮他擦干净身上的乱七八糟,关掉手电:“这儿没有狼。”

    Hey, mr. tambourine man, play a song for me.

    没了光源,那小东西朝远处跑去,向其非套上毛衣,爬起来透过塑料膜向外看。 天一半正泛苍茫的蓝,另一半是粉。远处日头缓慢向上爬,不刺眼,映得星辰隐去,远处的山和树均模糊摇晃。池衍打开帐篷的门,那小动物不知踪影。他把一地沾了污迹的纸团收进垃圾袋,又往向其非身上披条毯子。向其非裹紧自己探着头向外看,似从未见过日出。而池衍坐在一旁看他,粉和蓝映进向其非的眼睛里,世界于他而言永远是新鲜的,明亮的,是值得为此活着的。

    “那就组!可我能干什么啊,顶多混个秦皇岛第一铃鼓手!诶你别回头看我!看路——”

    事实上,车倒不算多余,的确很好玩。几个人加起来五岁,轮番从草甸骑下推上,顶风嗷嗷叫唤。向其非有伤在身,墩不得,只能蹭池衍后座。站在脚蹬上抱紧他脖子,那几十秒内连池衍也觉得这个为钱惠来特制的后座似乎没那么可憎。

    又不太一样,仰仗多巴胺爆炸带来自信,我才是特别的那个,我和他是绝配,是独一无二,再也没有别人。】

    “我想好好生活,想来想去觉得我还是喜欢这个,”池衍道,短暂停顿,向其非察觉他耳尖正红,“还有你,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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