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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见风铃响,池衍带饭回来。从里间搬出一把折椅,抻在柜台另一边。向其非把桌上碍事的东西收走,洗手打算开动,登在电脑上的微信同时弹出提醒。
姚姐发来:我下午两点回去,你们等我到了就可以下班了,给你们带了西瓜。附带一张照片。
向其非兴奋,“姚姐过会儿回来,咱俩下午可以去买冰了!”
打上次的冰化光,池衍就说好带他再去一次冰场,但此后一直没空。店里虽关门挺早,但冰场关门更早。于是,这些天向其非在家只穿裤衩,凭借个人意志勉强度日。
池衍把辣油在纸碗里搅开,点头表示知道。
打上车往北井子去,看表刚过两点。姚姐比原定还早回一刻钟,仨人坐在店门前的台阶上啃西瓜,瓜籽就地吐,最后一起打扫,吃了个爽。算上午饭,向其非肚皮差点撑爆,蔫儿巴一路,在后排枕池衍肩膀和司机闲扯,口音被带出来,生给自己造出个本地身份,临下车时被拆穿,灰溜溜往外跑,留池衍缓慢付钱,并交代师傅稍等一会儿,还要坐他的车回去。
不远能看到囤积于空地上的巨大冰垛,呈灰暗的蓝,上万块的冰整齐码开,人造冰山,共同抵抗烈日,堪称一种奇观。零星有场工在冰块附近抽烟,打赤膊,估摸年纪都在五十上下。人在如此巨物下,跟停在一旁生锈的钢锯比,也显出无能为力的脆弱。那些锯子的刀片足有半人高,青蓝铁壳框在外面,罩住半边锯齿,保命装置。光是想象它如何在结冰的海面上运作,向其非就觉得吓人。池衍从小目睹这些,难怪他极难建立安全感,也难怪他理解生命的方式和自己不同。
但他连这种不同也很喜欢。不做滂沱那就不做吧,向其非想,其实崇拜与爱早在发酵中自然完成转换。经过这些日子,好像不再执着只有成为一名摇滚乐手,池衍才算度过正确的一生。他希望他拥有光,现在想,其实太简单了。我就是啊,我爱他的优点缺点,我爱他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蹲在一棵银杏下乘凉,看池衍关车门,隔几步距离对他道:“父母双亡,和你唯一的哥相依为命,是不是?”
觉得丢人,便开始反思:“不该在东北人面前对秦皇岛口音盲目自信。”
池衍拉他起来,牵手往场区的入口走,随口说笑:“叫声哥哥来听。”
向其非听话:“哥哥。”
却从对方表情里捕捉到一丝嫌弃。瞬间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你让我叫的!”
“太怪了,不习惯。”池衍边笑边解释,“感觉你一下变成一个秦筝那么大的小孩儿。叫名字反而亲近一些。”
于是向其非就认真念他名字,一板一眼,字正腔圆:“池衍。”
池衍没回,抿起嘴,似乎是有些高兴的。
有了上次经验,再来便轻车熟路。径直找到之前买冰的工人,按原价,又清出一块儿老冰给他们。去年的冰在日照作用下不好取用,要重切。
但切冰不耽误聊天,场工闲来无事,同池衍搭话,“那什么,我刚听另个小伙子叫你,是姓池啊?哪个池?”
“三点水,”池衍答,撑膝盖看向其非录视频,“池塘的池。”
“我以前也认识姓池的,我们这块儿姓池的不常见,就能记挺清楚,”场工不急,停下手里的活,起身歇息一会儿,“命也不太好,干活儿有腰伤,之后老婆儿子跟人跑了,第二年非要重新回来干,操锯的,使不上劲儿,连人带锯一块儿掉黄海里。”
池衍站直,继续听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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