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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如果你累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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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了紧手上了力道，然后松开，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

    温楚翘着二郎腿坐在饭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报纸咬着蛋糕，冷静道，“有肉吃的时候还惦记青菜，看来你是没有过好日子的命。”

    “咯噔。”

    温可让吕兜在自己店里坐了一下午之后把她送回了住处钥匙也交给了她后便独自离开了。

    吕兜蹙紧眉头，抬起纤细的指尖却将他眉头的皱痕抚平，轻声道，“你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难以容忍的事，只要你记得我也是你很重要的人就好了，错误并不是无法弥补，而是在于你愿不愿意去弥补，去揭开它，如若你再勇敢一点去面对，不要以为你强迫自己忘记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起初我根本就没怪你，你又怕什么不敢去认错呢。”

    吕兜胸口哽了一下。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盯了盯旁边的蛋糕店，拍拍荷包就买了几个绿豆蛋糕出来，她最不会的就是安慰别人了，比起嘴巴上的安慰，也许物质上效果来得更快些。

    看了一眼门旁的鞋架，看来是回来了，换上拖鞋正打算向他的房门进军，却在客厅里停住了脚步，是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吕兜垂下眼眸，温可道，“这也许是命，在那之后，我们家的人都与他断绝了一切关系，也根本没有追究发生的一切，老爸把他送到了国外，而温楚，则一直一直处在深渊，他过了一段极其荒诞的日子，爸爸，我和老大说什么都劝不动他，最后是他自己倏然醒悟的，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不再在外面乱来，可他的性子却冷了下来，也搬出了家里，近些年来，他才稍微好转一些，谁知道今天，唉……温楚今天把你赶出来，他是在害怕，他害怕你也出事，他在潜意识里已完全认为，只要是自己爱护的东西，老四都会去抢……”

    倏地，耳边仿佛还是温可的话，“所爱护的人”，她心下一动，颇有些感动的揪起眉心，从房间里拿来薄毯给他轻轻盖上，然后准备从他冰凉的指尖里轻缓抽出购物袋，但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竟把他惊醒了，而她的动作还停留在握住他的指尖，看到他蓦地睁开的笼了层雾的如山水墨画的眸子，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紧张，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却在那一瞬被唰的捉住了。

    暗哑的接近呜咽，不罢休地一遍又一遍，是说给谁听？他也只不过想要一个答复，这么些年他很累了，但记忆终将会淡去，他必需迎接全新的生活，就算那恶魔般的梦魇会在每一个孤单的夜晚在他记忆力萦绕不去，只要太阳终将升起，明天不会是世界末日，他就要学会忘记，即使这样会让他疲惫不堪。

    吕兜喝了口咖啡，不语。

    “家里没有青菜了，都是肉啊。”吕兜无语，看着满冰箱的肉制品，她真得很无语。

    “对不起……对不起……”

    柔和清爽的声线，淡淡的，淡淡的融合了夕阳温暖的橙光，似乎可以飘到很远，飘到天际线的那一头。

    仰面躺在柔软的奶油色沙发上，手背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白色的衬衣纽扣被打开了好几个，露出弧度很漂亮的锁骨，而另一只手滑落到冰凉的地面，吕兜莞尔，他的手里还捏着白色的购物袋，就这么看着，任由夕阳热烈的颜色渗透不太厚重的白纱窗帘铺洒到客厅里，漫延至沙发，因为沙发靠背的关系，温楚的睡颜正处于一半阴影一半橙黄，她静悄悄的走近几步，便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眉间紧缩的川字，微绷的脸颊和抿起的双唇，他睡得很不安心。

    ……

    画面就停留在这一刻，如果你累了的话，他们彼此就是最好的依靠。

    温楚眯起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被夕阳粉饰成暖色的瘦小的吕兜，她的面庞还是那么模糊，但是他记得她是暖的，暖入心田。

    温楚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这双手是温暖的，是可以抚平他心中的褶皱，那时的记忆仿佛就是洪水猛兽，要把他吞噬的连一个骨头都不剩，尽管早已时过境迁，他也分明知道那并不全归咎于是他的错，可他就是心疼，刺心椎骨的，特别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无从诉说无从依赖的时候。

    吕兜小心地把门打开，一股凉爽的气息迎面扑来，吹散了她周围炎热的气流，屋子里暗暗的静静的，悄无声息。

    他说谢谢，微微的启唇，她说不客气，大大的咧开嘴。

    “对不起……”

    她呼出一口气，站起来抖了抖自己快麻掉的腿，然后走到窗前将窗帘“哗啦”一声拉开，暮色正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