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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如绸,衣衫如卷,他融在这堆之乎者也里,硬像是哪本古册成了精,连眉眼里透出一股墨意来。
你懒得理会这笔烂账。
可不是头脑清醒,别人病都是娇娇弱弱,江疑病了倒是算计你算计得明明白白。
——江疑也病倒了。
你找不到地方,坐在他的书堆儿上,他有些心痛地皱起眉,扯着你的衣袖坐到他身旁那空地里。
13
谁知太医怔忪片刻,慌忙叩首道:“并非丞相过错,旧例如此,是臣一时忘记了。”
打着探病旗号送礼的、刺探的,一个接着一个来,但应景周旋的人却不是江疑,而是他养的那孩子——顾清川。
他也没说谎,的确是一身的小毛病,哪个都死不了,哪个都惹人心烦,撑着病发着热让你一肏,又淋着雨走,果然就病倒了。
你居高临下,挡了他的太阳。
名字是个好名字,你远远瞧了一眼,见之生厌。
这几天的雨水,倒是将你耳根给下得清净了,先病倒的是门外跪着的那几位,从亚相到几位侍郎,都淌着鼻涕眼冒金星,只得称病不朝。
从侧门晃进江疑的院子里去。
你便鸡蛋里挑骨头:“江丞相果然是了得,连宫里的太医都差遣得了。”
“这几日只怕丞相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吧?”你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丞相得足了便宜,如今倒是淡泊名利起来了。”
你本想差个太医去,谁晓得太医的腿脚比你还勤快,早已去了又回来。被你召见,絮絮叨叨在你耳边儿报了一刻钟,从心肝脾肺肾讲到阴阳二气,听得你不耐烦:“他有哪儿是好的么?”
盛京下了接连几日的雨,终于见了日头。
江疑没在房间里。
丞相府门庭若市。
他跟旧主那些令人生厌的传闻,你可听得太多了,什么江疑生病,君主将他留在宫中好生照料,甚至衣不解带的照顾——
隔了一会儿,人还没到门口,又说:“让他们滚回去。”
他雷霆手段鸩杀朱管毫发无伤,数名大臣冒雨跪了一夜也没能将他送下大狱。无论是他重新掌权,或是获得了皇帝的信任,这都像是一个复起的信号。
是谁的旧例,自然不用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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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不解带,又有谁知道?没准儿连屁股都照顾到了。
这人趁着难得的太阳,把一本本的书拿出去晒,把自己也跟着扔进书堆儿里晒了一晒。
他便合起手中的书卷,眯起眼睛,咳嗽了两声:“圣上。”
看来这堆书都比你要金贵一点。
你说:“召两个侍君来。”
你当然懂,只是想刺他几句罢了。
他便眯着眼睛笑:“难得躲几日闲。”
而弹劾江疑的折子,也在你的授意之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左将军朱管畏罪自尽这事儿,算是不清不白地揭过去,你倒也没多高兴。
你从来不会说好话:“我以为丞相已经病死了。”
你一听更是火大。
你又去了丞相府。
太医让你瞎了一跳,诺诺道:“所幸江丞相头脑甚是清醒,见臣去了,还留臣闲话了片刻医理。”
“形势逼人。”他也不恼,“我以为你比我更懂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