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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有贵贱,江疑便是一条贱命。

    他说顾瑢是储君,早年有十二伴读,各个都是达官显贵,唯独江疑出身卑微。

    没有一个人会说实话,他人尽可欺。

    顾瑢那个性情柔软的小粘糕,头一次气得说话声音都颤了,指着宫人的鼻子,一个一个问他们为什么不说实话。

    这群人竟让江疑四处串门去了。

    顾瑢最终遣散了所有的伴读,只留下了江疑一人。

    这人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非得要你一句一句问,等你问出来了,人也快气死了。

    救上来时,命都没了半条,扭头却被其他人告状告到了魏伐檀面前,说他将人推入水中,众口一词,说应当将他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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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确天赋异禀,别人读许久的书,他瞧一遍就背会了,别人怎么也想不懂的话,他片刻便明白了。顾瑢那时也还是个孩子,小粘糕似的粘着他不放,把他当亲兄弟一样依赖,一声一声“阿凝”地喊着,怎能不让人眼红?

    你听一句生一句的气。

    你几乎要让他给气笑了:“这大牢是菜市场么?”

    以至于后来,宁无决写信劝江疑放弃旧朝,江疑对他说:“主君如今只有我了。”

    你跟宁无决说了好一会儿。

    你目光在他脚踝上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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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无非是江疑和魏伐檀从前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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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多少人想要他死,都是魏太傅顶下来的。”

    那时宫人一口咬定是江疑将人推下去的,以至于两人双双落水。

    他脚上还扣着沉重带锈的镣铐,越发显得他脚踝的骨节白皙,甚至透出几分脆弱来,想来是狱卒怕他这样到处串门,逃了没法交差,才要他扣上的。

    他发了狠,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那人的脚腕,一并拖下水去。

    你听守门的狱卒禀告,江疑上午去跟魏伐檀下棋,下午又去找茂王闲聊,眼下似乎正在给自己卜卦。

    他遭人排挤,却又没有翻脸的资格。

    “说您是臣下的姘头。”一个清淡的声音接口,江疑就从牢房深处晃了出来,依旧是那日一身淡青衣衫,步履也优雅从容,手握一柄折扇,行走间泄露出沉重的锁链声,“他们自然不敢拦。”

    你傍晚时,终究没忍住,去了关押他的牢房,却没进门。

    “是魏太傅保他,”宁无决道,“太傅信他,说他秉性良善,做不出这等事来,命人彻查。”

    这时众人才慌了神,慌慌张张地寻人来救。

    第20章

    书被人撕了,他便整本背下来,练得字让人烧了,他便事先写了几份,蛇虫鼠蚁、忍一忍也就就过去了。

    “不必为我求情,我始终是顾家臣。”

    左右宫人就冷眼瞧着、不敢上前,他不会凫水,攥着湖畔的岩石死命往上攀,又被人一脚碾在手上。

    “道不同,不相与谋。江疑,你我就此别过吧。”

    你想,这真个呆子。

    可隐忍终究是没个尽头的,终有一天,他让人推进后花园的湖里,险些活活儿淹死了。

    狱卒慌忙叩首,道:“丞相、丞相说……”

    江疑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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