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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忽得挤了挤眼睛,眼角的皱纹都带了笑意。

    还有是,怕他当着江疑的面儿戳穿你那藏了多年的心思。

    而他只是尽一个老师应尽的义务,教你识字读书,教你礼义廉耻——尽管这些你学得都不怎么样。

    与你何其相似。

    而到了你父亡故前夕,这老头偷偷来见你,非要教导你为父吊丧的礼仪。

    “我不得不去。”你低语。

    你就是怕他年事已高,一句话把他给气死了。

    你沉默了片刻,却忽得瞧你的老师:“老师,伪造圣旨是大罪。”

    你老师叹息:“此中只怕有诈。”

    你老师嘀咕:“事急从权、事急从权,先活下来再说。”

    你那时一想到他在京城竟知道你的消息,便忍不住动摇,却又怕他发怒将你戳穿。

    你烦不胜烦,却听见他眼珠子转了转,忽得说:“若王爷死前召你,世子绝不可前去。”

    你看那本小书,不知怎么,晚上却梦见了那个小丞相,惊得连夜烧了,再不敢多看一眼。

    但你始终不知道,这迂腐老头儿为什么会有这种书存着。

    可躲过了这一节,也躲不过后头的明枪暗箭,兄弟叔伯对你伪造的圣旨早就心存怀疑,而你尚未继位的世子之位更是成了活靶子。

    可眼前这位之乎者也的老头,竟是眼明心亮的。

    你头一次遇见江疑,接连几日读书时神思不属,老师便问:“世子这般懈怠,可是有了什么心思?”

    他捻须,低声道:“可以伪造京城的圣旨,说要召见你。”

    那是你头一回梦遗。

    你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以为他会骂你好色成性。

    他捋了捋发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问:“听说京城来的丞相,随行有几个秀美侍女,世子可是想起了?”

    这样苦苦煎熬了几日,终于得到了他的回信。

    “如今王爷不敢同京城作对,只要谎称那江丞相要召你去京中做官,王爷必不敢杀你。”

    彼时他高高在上,轻轻一句话也许便会教你成为丧家犬,甚至丢了性命,可你却仍旧兴奋得难以自持。

    第二天偷偷塞给了你一本破破烂烂的小书,摇头晃脑地嘀咕:“世子也到了年纪了,为,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你父要杀你,为他欣赏的好儿子铺路。

    是以当太傅来劝你时,你竟心里突突打鼓。

    你紧急召来了你老师,慎之又慎、字斟句酌地写了一封谢罪密书,又将那书信折起藏在了随身的锦囊里。

    却收到了京城真正的书信。

    倒不是怕他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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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疑亲笔写的书信,只寥寥几句话,问你假传圣旨是否有趣。

    你心知肚明,可胸中那点荒诞念头又在蠢蠢欲动,又捏紧了那一封简短的书信,忍不住做起了春秋大梦。

    你果真伪造了旨意,不知什么私心,还给自己封了个郎官,做了那江丞相的左右手。

    你那时倒还算直白,只皱着眉说:“想一个人。”

    以及他要召你进京,封你作王的旨意。

    80.

    你又一次认清了你老师的真面目。

    他拉长了声音,念了半宿,直到守门的门卫都已打起了瞌睡。

    但至少在那时,他借过你兵法书,给过你真正的师生情谊。

    几次算计之后,你筋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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