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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雪小心翼翼地解释：“圣上让奴婢找被褥来，可大人的被褥都毁了，又不敢将下人的拿来……”

    你提起剑，一步一步走向江疑的院落。

    于是那练了半宿剑的人，就那么把披风蒙头一盖，倒头睡过去了。

    床边还有一张小塌，本是前些日子江疑病时，松雪守夜用的。

    江疑针灸后总是又酸又痛，昏然睡了半宿，闭着眼想要喝盏茶，却听见小丫头松雪小声唤他“大人、大人。”

    他走了便不会回来了，他又要给他读诗，给他酿酒煮茶，一声一声哄他天真的主君做白日梦。

    你想，若不是你那日将江疑从神像里掏出来，现在他已经同顾瑢双宿双飞了，

    夜半时分。

    可笑他几时这样喊过你。

    再不会回来了。

    而那个教你写字的，雪夜纵马追你的，跟你斗嘴置气的，那个只属于你的，面红耳赤的哑巴丞相——

    江疑正在屋里头针灸，你见什么都心里头烦闷，干脆拿了剑去练。

    连缸里的金鱼都沉底吐泡，不敢冒头。

    你心头的酸涩怒火交织而来，转身一剑，那湖畔石轰然而碎。

    他喊顾瑢卿卿。

    “俞地以南，边境以外。”

    眼下罪魁祸首正大模大样躺在榻上，只盖了一件披风，脸都盖上了，那布料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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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雪奉上茶，又小心翼翼地示意榻上。

    又将剑击落了。

    ——满目疮痍。

    你又想，江疑待顾瑢何等温柔，待你脾气倒大的很。

    你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152.

    151.

    你弓马娴熟，剑术也凌厉，丞相府花园不大，哪里禁得起你摧残，劈砍之下就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

    你就该杀了顾瑢的。

    你心眼小的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疑迷迷糊糊醒了，揉着眼。

    “我只当顾瑢死了。”

    你恼怒地想着。

    你鬼使神差地，扔了一颗石头。

    饶是江疑稳如泰山，也禁不住骇了一跳，反应了片刻，恍然间晓得是谁的杰作，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人呢？”

    瓷瓶里原本有两支早春的山茶，也让人砍了头。

    他休想走。

    床幔、靠枕、衣裳落了一地，除了他睡的这张床，皆是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被你亲手杀了。

    他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