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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初搬着小板凳趴到他身边，说：“师父，我想下山看看。”

    于是等吃过早饭，裴初就换了身简单的人类衣服，准备下山。

    裴初目光一颤，仰头看着他，半晌才低声说：“我就是……去透透气。”

    裴初连声应了，刚要地朝山下走，却忽然听到门口老道士又叫了自己的名字：“小初。”

    离开的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又消失无踪。

    小徒弟看着乖巧听话，其实心里的主意却正着。老道士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退一步，无奈道：“不能离远了。”

    【周鲤】：瑞康大楼楼下，等我十分钟。

    胡瑜急促地呼吸着，这些情形，从被威廉主教毁家灭门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在心底演示过了一万遍。

    他说完，转身回了院子。

    灵力滞涩，想走也走不远呀。

    他愣了下，回过头来。

    裴初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不出声。

    裴初躲在帽檐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仿佛与这些色彩隔了一层看不透的灰雾。

    对方的注意力却并不太集中，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身周的气息太过荒芜寂静，以至于周鲤下楼来找人的时候，竟然一眼没能认出他来。

    老道士敲键盘的手一顿，看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外面可不太平。”

    夜里睡觉的时候，裴初迷迷糊糊被寒气冻醒了两次。

    他的神情藏在模糊情绪里，只是笑着：“我请你吃个饭吧。”

    裴初迅速侧过脸，幽静的瞳中染上浅淡笑意，声音却还是一样糯糯的：“你出来啦。”

    他穿上衣服跳下床来，刚要出门，犹豫片刻，转身抓了件外套披上才溜出房门。

    裴初笑起来，说：“我知道的。”

    周鲤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犹豫：“哎。”

    周鲤整个人都捂在帽子口罩里，没出声，盯着他的脸，嘀咕了句：“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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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士也不戳破，摆了下手说：“去吧，手机带好，有事跟我打电话。”

    裴初于是弯了下眼睛，转身下了山。

    ……摧毁他、折磨他、让他最看重的东西轰然倒塌。

    老道士顿了顿，说：“青行现在正在和圣庭对峙，不在这边。”

    他下意识说完，自己先顿了下，回想起最近妖界和圣庭发布有关青行的通缉……忍不住抱歉地看一眼裴初。

    入秋的时候山中多雨，一下起来就是连日的雾蒙蒙，潮湿阴冷。

    老道士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了他一堆注意安全、不要乱跑、有困难找蓝衣服的“执法官”之后，才把人放出了门。

    天亮时雨竟然也停了，清晨的阳光透亮又温热，裴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老道士正在给之前接单的一个金主发邮件，抬头看见他，顿时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平时不都是睡到中午的吗？”

    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热闹，各色衣裙的身影在为生活奔波，脸上嬉笑怒骂各不相同。

    老道士没有猜错，自己对青行确实还有惦念……不过也只剩惦念而已。

    青行垂眼看着他，可有可无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道士没回头，咳了两声：“别太晚啊。”

    裴初笨拙地回了个好，收了手机。

    裴初看了会儿，忽然叫他：“师父！晚上我回来给你带两只烤鸡！”

    到第二次时，他也睡不着了，裹紧了被子，仰头望着窗外昏暗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