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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眸少年的眼中怀有浓重情绪，抓住白玖的手得寸进尺，一点点挤进缝隙，与他五指紧扣。

    他抬起左手，苍白指尖插进对方的黑发里，梳理开那些散落在额角碎发，微微阖眼。

    白玖又重新皱起了眉头。

    残留的影像回荡于大脑，激起一阵阵战栗。

    一股股棉絮似的黑暗从灰眸少年的头顶蔓延，呈朦胧的纱状，有点像混杂些许颗粒的雾霾。

    打扮古怪的少年无视他的惨状，好像这只是无趣的曲目，移开视线，巡视四周，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这还不够，它没有像那些肉芽一样消失不见，依旧顽固的扎根在表面，格外突兀。

    “它”已经有了生命，无法轻易被剔掉。

    他重复一遍，带着笑意道：“我找到你了，哥哥。”

    “让我来。”

    那些黑雾罩在了白玖透出病态的皮肤上，粉红色的肉芽停止滋生，蠕动着钻了回去，表面在重归于平整光滑。

    而黑发灰眸的少年久久注视白玖，浅色的瞳孔闪烁愉悦的光芒，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寡淡的面具碎裂开，碎片化作碎星星，撒进他的眼睛，点亮了整个眼中世界。

    当然，忽略掉某些异常，这确实是一副温情的画面。

    他的皮肉大片大片地开始剥落。

    “我找到你了，哥哥。”

    在白玖面前，狩猎者成了猎物。

    他紧绷的眉头逐渐松懈开。

    怎么形容呢？

    他想。

    他是如此乖巧，让人完全忘了之前，是谁高高扬起锋利爪子，把脚下的猎物撕个粉碎。

    第3章

    俯首倾听，刚才像一条危险的疯狗，现在收敛齿牙，攥住了爪子，向它的主人做出温顺的样子，很讨人怜爱。

    可怖的深渊在对他敞开怀抱。

    他们的视线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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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任由他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且驯服般低下头，趴在他的颈窝边，试图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

    白玖没有说话。

    一抹属于捕猎者的微笑从他的唇边掠过。

    不多时，他停下脚步，两人处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并肩而立。

    教士察觉到的并不是错觉，在白玖左手手背上恶心的肉芽像有生命般在繁殖蠕动。

    一只同样苍白，但却冰冷如死人的手轻轻搭在白玖的左手上。他对白玖笑笑，指腹搓了搓那颗眼球，满怀爱怜与杀意：“可爱的小东西，你最好乖点，不要再继续长了——”

    那颗已经成型的眼球也颤栗地抖了抖，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细细的缝隙，骤缩为原来的一半大小。

    可他在转过头，注意到了白玖。

    一切都不同了。

    双眼流下两行蜿蜒血痕，他满地打滚，依旧无法缓解像硬生生扣出眼珠的剧痛。

    一切都索然无味。

    于是他向白玖跑过来，长发和衣袂被风带起，长靴踏出轻快的节奏，掩饰不住主人的好心情。白玖侧过脸，装作不在意，唇角却有了丝弧度。

    不止是肉/体，他的精神也遭受到了污染，理智被毫不留情地扯走，可大脑一片混沌，陷落不曾停歇的痛苦中，令他意识不到自己逐渐滑落糟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