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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极轻，小心翼翼，尤其经历刚才那场被人冤枉轻薄女修的事，此时更是一股忧虑涌上心间。

    “为何帮我？”他语调有些沉闷。

    半晌过后，瞳色逐渐恢复，他嗓音有些沙哑，低声唤了句：“商栀。”

    与此同时，幻境景象骤然消散重组，下一场幻境即将到来！而看这汹涌澎湃的气流对冲，可料下一场的作用只会更加猛烈！

    周围的幻影都在这一刻静止不动，倾倒出一半的茶还悬在半空，争论的唾沫星子也飞到一半，商栀察觉到变化，见荀然双目猩红，魔气翻滚，已是一副分不清现实与环境的模样，暗叫不妙。

    静默良久，荀然却像是被什么束缚着，拘谨道：“你觉得，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冷静些，收回心神，别被迷惑。”商栀也半跪在地上，两手扶着他双肩，顺带理平袍袖上被人拉扯的褶皱。

    “小狐郎君。”

    “天衍盘寻迹，生死湖开道，虚妄谷兰舍，还有……云雷纹细剑。”

    魔印被轻柔遮掩，许是她动作过于温和，荀然隐约有了某种意识。“……幻境。”

    荀然指尖汇聚赤红魔气，毫不留情地狠狠嵌进身下那人面孔，五指一紧，就将他的左眼活挖了出来！肆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荀渡四肢疯狂扭动着，而后伴随着一阵惨叫，破碎成几缕烟丝。

    “是的，幻境，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你先前做的不是很好吗。”

    “嗯？”商栀思忖片刻，拿不定他究竟有没有彻底恢复意识，还是依旧维持着这姿势。随后，她感觉腰身一紧，荀然也回抱住她，仿佛终于找到了一座足以依附的巍峨靠山。

    万一商栀也认为他心术不正怎么办？

    商栀不知荀渡对他说了什么话，忽然之间，荀然周身魔气暴涨，身旁那些幻影似是实体，却未被这魔气震散，仍在他耳边讥讽讪笑。

    商栀注意到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顿了顿，还是道：“你一路倾力相助，我很感激，但……我能问一下你这么做的目的吗——”

    “好可怜那。”他故意装出一副惋惜语调，“每天穿着道袍，打扮得仪容端正……给谁看啊？啧啧啧，可惜没一个人把你当人看呢。”

    火红的淬玉朱袍似热烈红枫，覆在白袍之上，她轻轻抱住荀然，像给狗勾顺毛一样慢慢地理着他垂下的乌发，时不时拍一拍他的后背：“没事啦。都是假的。幻象而已。”

    他眸中掠过一丝殷红，蓦然伸手擒住荀渡的脖子，将他一把摁在地上！荀渡还在张狂着阴笑，一张脸涨得通红，被面前这人的无能狂怒激发出快意：“杂种！你杀不了我的！哈哈哈哈……”

    荀然还被人牢牢摁在地上，双拳紧握，一语不发。

    然而，商栀只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这可太难猜了……难道是报恩？”因为依照目前情况来看，荀然早便认出了她。

    闻言，他渐渐抬起头来，如此近看，商栀又微微一怔。只见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埋下一片阴翳，其下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泛着红光，虽诡谲迷幻，却无端让她察觉出一丝楚楚可怜。

    蕴含怒气的拳头接二连三砸在他脸上，鲜血自头顶和鼻间汩汩流出，与他紧闭双目下的两行混成一片。圣洁的飞仙台上，荀渡却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恣意癫狂嘲笑。

    荀然整张脸都埋在她肩窝，缄默不言。

    趁此间隙，商栀提伞便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踉跄着扑到荀然身前：“荀然！这是幻象！”

    “若不是我爹收养你，你早就化为一捧黄土被千万人踩在脚下了！贱命就是贱命，永远也翻不了身，你所爱之物，心悦之人，自始至终都只会是别人的！”

    她目光落在荀然腰侧悬着的黝黑细剑上，抿了抿唇。所有细节与记忆重合，眼帘微抬，与那双杀意还未散尽的眼睛对视。

    “下|贱东西！当初你娘生下你，把你扔在路边，本就是盼着你去死，你怎么还苟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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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然眸间微光闪动，已经预料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难得，前一秒还徒手挖人眼睛的虚妄谷主，下一秒就像个乖宝宝一样窝在怀里。莫名感觉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那人明显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指节泛白，捏得喀咔作响，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台上交头接耳，时不时对着台下三人指指点点，到底都在为荀渡说话。而台下的荀渡总算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他凑近到荀然耳边，恶狠狠道：“你看看，所有人都是向着我的。”

    商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呀，这不是早在先前就说过了吗。”

    第24章 水月幻境4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