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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压低声音，仔细而迅速地解释她的计划——他很快便会回来，但她不用太久。牡鹿庄严的眼睛闭了一下，然后它飞跃着远去，远离她视线所及。莉莉稳稳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吸气。她确认了口袋里四只必需的小药瓶：一只装有水，没用瓶塞而是用咒语密封；一只是昨夜她趁西弗勒斯工作时悄悄走开后灌满；一只被重复摔碎又修复了数十次，直到瓶壁几乎透不出光线；还有最后一只，是西弗勒斯储存的快速有效的毒药。

    他唐突地点头，向门口走去。正如她希望的那般。

    “你不会——”他甚至无法说出那个字眼。他的声音像她一样濒临崩溃，他抓住她的肩膀。“不会孤身一人，”他说，其中透露的强烈意愿令她心碎。

    这就是她所爱的人，她的脸上展露无遗。“冥想盆，”她小心翼翼地提醒，将计划的一部分付诸实施。“你能带上吗。”

    “我怕。”话语轻易出口，莉莉甚至没来得及让自己考虑，便已全部脱口而出；为终结一切而私自制定的计划，这份沉重她必须独自承受。这沉重也在扼杀她。“我很害怕。”她的手从他手中滑脱，羞愧地覆上眼睛，然后又捂住嘴，似乎要堵住任何话，任何会让他阻止她的话。“我怕极了，西弗勒斯，我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变回应对侮辱的语气。“我不怕死。”

    窗外，树上的猫头鹰安静下来，这便意味着清晨的鸟儿即将开始啾鸣。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黎明便会降临。她已经偷得足够长久的时间，必须以此支撑下去。“我准备好了，”她喃喃道，嘴唇贴着他的皮肤嚅动。

    听见他走到楼上时，她回想起他方才注视她的样子，好似她置身于扑面的火海般无法触及。长着鹿角的守护神一下子便从杖尖冒出。“带话给雷古勒斯。必须在他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她对着面前星光闪耀的牡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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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销毁的魂器还留在他们身后的柜子里，被小天狼星胡乱堆进去。那枚戒指也在其中：复活石，镶嵌于黄金戒托的熔渣里。不过戴在她无名指上依然合适。虽然很自私，但她还是戴上了。“还有什么要留着的吗？”她转过头低语道。

    不。她不可以。尽管如此，也仍是值得沉溺的美梦。

    只要她允许，他会付出一切。

    他们都在祈盼。或者有不同的祈盼。祈盼一切能更好。祈盼存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无力说谎，所以她的脸重新埋进他脖颈之间。他俯下头贴着她的肩膀，手再度纠缠她的头发。他的拇指伸进她衬衫衣领之下，在她后颈划着圈地轻轻揉动，其中不存在诱惑——只有安慰，她的胸口因此疼痛得如遭致命之伤，爱如深埋其中的利刃。在这样脆弱的时刻，莉莉想知道她是否可以停留于此。是否可以就此与他永坠爱河，与残酷尘世彻底隔绝，任由他人煎熬毁灭，只要能永远如此被爱着。

    此刻抽离他有如从她胸口抽出一柄利刃。他与她一同站起，他的手循着她的动作，好像没有她的指引，他便手足无措。

    他将目光投向四周，突然间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一切——这座房子，他的忠诚，他集于自身的所有权力与秘密——都可以付之一炬。“没有，”他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