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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瑶：“不后悔。”

    尖利的狗叫声，男人女人们的惊呼声和孩子们的大哭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仿佛热油浇到了沸腾的热水上，沿河的百姓聚集地顿时炸了锅。

    微弱的月光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眼神发直，拿着铜锣，跌跌撞撞地行走在众多帐篷茅屋之间：

    那锣鼓声竟然不是在做梦。

    她乐观地商量着，“再试一次？不管能不能成功，明天大清早我给你抓鱼去。”

    不，也不能纯粹称之为人类的轮廓。

    “说话算话，抓给你。”

    纪瑶在梦里也觉得不妥当，连吃带拿，还是低调点的好，连连说道，“让我弟弟自己来就好了，不劳各位敲锣打鼓 ，沿路昭告，哎呀，怪不好意思的。”

    不知道什么人在帐篷外面拼命敲锣，扯着嗓子大吼，“起来！都起来！赤潮来了！快跑——”

    五彩亮光化作细碎光点，逐渐消散在半空中，乌辛恢复了巨鸟原形，砰的倒在地上大喘气，

    “就是，麟川宗的地盘，怎么可能有赤潮，都被关在后山镇压着哪！”

    铛——铛——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

    在梦里，纪凌穿着崭新的内门弟子服，左肩扛着一包灵米，右肩扛着一包灵石，从仙气飘渺的麟川宗门飘然下山，骄傲道，

    她瞎了她瞎了！

    这件事被城外散修们从凡人手中接过来，公推了几位修为最高的散修，看管那位精神崩溃的男子，打算等天明之后，上报给麟川城的巡城执事们。

    又一阵惊天动地的锣鼓声响。纪瑶浑身一抖，从美梦中惊醒。

    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众人反复询问，那男子说话颠颠倒倒，翻来覆去都是相同的话，指着东南边远处山林，指天发誓他的三个亲兄弟赶夜路时，在东南林子里遇到了赤潮。

    “莫非，此人的兄弟确实在林子里遭遇了不测。但遇到的不是大股赤潮，而是一只落单的凶兽？”

    属于人类健壮男子的躯体，脖子以上却顶着个硕大的乌黑鸟头。

    纪瑶：“……行了，我知道了。你睡吧。”

    乌辛眼巴巴地，“明天大清早我的鱼？”

    纪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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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像她这样的散修数目不多不少，百来号总是有的。以她的筑基中期境界，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正好泯灭于众人之中。

    乌辛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两扇大翅膀扑棱了几下，“我可以试，不过看了你可别后悔。”

    “老子现在妖力不足，说不行就是不行。”

    “谁危言耸听！揪出来！”

    高空中传来激动的大叫，“嘎——！”

    乌黑闪亮的小眼珠眨巴着，注意到纪瑶震惊的表情，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两只手羞答答地往下一捂。

    听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纪瑶正打算趿着鞋回去，身边忽然刮起一阵凶猛的旋风。那旋风来得突然，强烈的气流把周围众人刮得昏头转向，站立不稳，登时摔倒了一片。

    有人咂摸出一些门道，

    “等你变成了人身，说不定胃口就能恢复普通人的大小，不用每天吃两百斤肉了呢。”

    “赤潮来了，快跑——我们兄弟四个，就跑出来我一个，其他三个都被吃啦——凶兽它丧尽天良啊，呜呜呜……”

    “姐，我已经是麟川宗的下一任宗主了。以后给乌辛买肉，全包在我身上，吃五百斤，扔五百斤。”

    “胡说八道，这里是麟川宗的地界儿，哪有什么赤潮！”

    纪凌仙气飘飘的下山，送米送钱，旁边还有人跟着敲锣打鼓，一副首长下乡扶贫的架势。

    纪瑶披着外衣，混在人群中听了一会儿。

    那鸟头显然也不适应自己的人身，伸手摸摸肌肉隆起的胳膊，又摸摸长长的鸟喙。

    纪瑶在梦里心潮澎湃，笑出了感动的泪水。

    “一两只落单的凶兽，倒是有可能。总会有些漏网之鱼。”

    打起最后的精神，她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玉花生坠子，启动禁制，把坠子里装着的剩下家当全部倒出来，仔细数了几遍，安心了不少，再原样收起，随即沾在枕头上，片刻就睡死过去。

    片刻后，帐篷里闪过细微的灵力波动，以乌辛的翅膀半径为圆心，一道慑人的五彩光华闪过视野，亮光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类男子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