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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大概心里觉得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居然当着我的面，大诉苦水。跟我说，放出浊气，令大妖堕入赤潮，听起来简单，运作起来却很复杂。哪个环节稍不小心，就会把事办砸。他这几日驱赶大妖、放出浊气的过程中，损失了三名亲传弟子，心里很不好受。”

    纪瑶抹了把发红的眼角，极硬气地道，“绝不后悔，绝不认错！他驱动赤潮，毁我宗门，只有他死，这件事我才能放下！”

    “韩常说，他放出神识探查过，你当晚没有带武器。”

    强撑起来的一股精气神，忽然又离她而去了。

    纪瑶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也渐渐琢磨过来了，但当时我没听明白。我问他‘僧多肉少’是什么意思，把话讲清楚，他却不再理会，对我说，小小炉鼎，何必想那么多，反正我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不如乖乖过去，让他物尽其用。”

    美容秘方，可以将自己的面容修改成任何模样，十二时辰有效。

    “好了，明霄君。我都交代了。”

    陆焕沉默了一瞬：

    定溯符，可以将方圆三尺范围的时间，定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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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啊，我做的事，凭什么你来承担？”

    ‘肉’已经这么少了，只有减少‘僧人’的数量，才可以挽救修真界越来越糟糕的局面。”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所谓的‘僧多肉少’，‘肉’，就是越来越稀薄的天地灵气，‘僧人’，就是全天下的修士。放出赤潮，杀戮修士，天下修行的修士人数少了，越来越稀少的灵气就足够用了——该死！”

    修为境界相差太大，尉迟杉又喝得半醉，只管醉醺醺地扯开他自己的衣服，根本没想到区区筑基修为的炉鼎存了对他动手的心。

    纪瑶指了指满头乌发，“那天晚上，我梳了个高高的堕云髻，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金簪玉环珍珠步摇，把头上装饰得满满的。不到巴掌长的小刀，就藏在头发里。”

    对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纪瑶也跟着沉默了。

    陆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纪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别气了。他已经死了。我一刀把他杀了。”

    她往后半步，疲惫地坐在浅蓝色的大地上，仰着头，轻声道，“你总说我有事瞒你。现在我是彻彻底底，再没有什么隐瞒了。刺杀尉迟杉这件事，与小凌乌辛都无关，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这件事到此为止，与你无关了。”陆焕重复了一遍，“关于赤潮的疑点，我会去追查。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我来承担。”

    千里疾行符，无影无形，销声匿迹。助她得手之后顺利逃脱。

    杀人，其实跟杀猪也没差多少。一刀过去，血喷出来，毁了她一身衣裳。

    “那止水潭后面连着天然溶洞，很大，比秘境中岐武君的洞穴还要大。我进去水潭的时候，溶洞里堆满了刚死去不久的赤潮凶兽，修士的尸体也有几具，血水流了满地。那人，也就是尉迟杉，满身酒气地站在血迹染红的水潭里。”

    “我是女孩子呀。女孩子都会穿戴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的。”

    “他说，修真界数百年来所有的混乱，都出自‘僧多肉少’四个字。所有人都在拼死拼活地斩赤潮，杀凶兽，其实他们的方向都错了。修真界大乱的根源，根本不是赤潮，而是‘肉’。

    她垮下了单薄的肩膀。

    他撩开衣摆，半蹲下来，伸手拂过纪瑶不知何时湿漉漉的脸颊，“好了，别哭了。结束了。”

    一双萎靡杏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神态平静的男人，又转过去，惊吓似的紧盯着刚才拂过她脸颊的，犹自带着体温的指腹。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明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

    “他为何要这样做，你有没有问他。”陆焕沉声问。

    陆焕：“……”这二十来岁的小女修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

    纪瑶呆住了。

    陆焕问她：“你刺杀的人物，乃是华阳宗前任宗主，身份不同寻常。做下此事，你可后悔？可愿与我私下去寻萧旷，在尉迟杉灵前焚香认错，想办法将此事揭过？”

    陆焕垂下视线，盯着她没有任何装饰的乌发云鬓看了片刻，视线继续往下，扫过柔滑的脸颊，发红的眼角。

    “问了呀，当然问了。”纪瑶抹了把发红的眼角，

    陆焕：“该死！”

    “短短三年前的事情，韩常指认我，小凌也记事了。有心人追查起来，迟早瞒不住的。华阳宗上下那么多人……”

    纪瑶倔强地抬着头，不退避他的目光，双手却无意识地狠狠捏着自己的手指，几乎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