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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旷起身，举起戒指，笑着说：“人人求婚都发誓的话，神明会不会很忙？”

    “神明的耳朵就在这里，”沐雪指了指神像道，“你说的话一定一字不落的、清清楚楚的传达给神明了，你最好说到做到。”

    在颜旷惊讶的眼光下，沐雪咳了一声，尴尬的说：“既然如此，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收下戒指。”

    “我会好好劝她，”颜旷皱眉，“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如果她执意妄为……”

    她想起北国的那个堂兄，心中涌起悲哀，接着道：“能动口解决的，为何非要动手呢？母亲总是要先我们而去，我不希望你将来会为错失这份感情而后悔。”

    这次颜旷给予了充分的尊重，让沐雪很是受用，然而又不得不泼上冷水，说：“你母亲……”

    颜旷欣喜一笑：“说。”

    沐雪打断他：“我不能同意，没有哪种幸福能被另一种幸福代替。”

    沐雪惊讶的看着两枚戒指，然后看向颜旷，目光变得柔和又歉疚。

    然而，这枚戒指所承载的不仅仅是爱情这么简单的事情，它是婚姻，也是家庭，是权力，更是责任。

    颜旷向最近的神像跪下，双手交叉于胸，郑重道：“我颜旷向诸神起誓，不会再禁锢沐雪的自由，我将尊重她的选择，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请六神共鉴。”

    沐雪看着那枚再熟悉不过的戒指，银色的光芒在渐渐暗淡的天光中反而越发闪耀。

    “神圣的誓言，庄重的仪式，只不过是帮助我们自我约束而已，”沐雪笑起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是麻烦神明的话，总有一天神明也会苦恼得想要罢工的吧？”

    颜旷重新戴上金色的戒指，然后将银色的戒指递到沐雪面前，他抱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说：“如果这是神的赐福，你还愿意接受吗？这一次，我不会强迫你。”

    “以后不要再想关着我，即使我要离开也不要阻挠我，否则……”

    沐雪微微歪着头，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颜旷强忍着捉住她的手、给她套上戒指的冲动，反将戒指放回怀里。他强笑着说：“好，戒指给你留着，反正别人也戴不上。”

    沐雪伸手抚上颜旷隐隐哀伤的脸庞，柔声安慰道：“你不会错失，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不是吗？”

    她没有说下去，颜旷也知道否则后面是什么，他再也不敢小觑她的毅力和决心，也再没有勇气面对另一根断指了。

    沐雪心想，这好像是她听过的最平实却又最动听的情话了。她不禁心生动摇，情难自抑，伸手按住颜旷伸入衣襟的手臂。

    “如果错失你，我也会后悔。”

    “玉渊说，两情相悦的人都能戴上它们，一旦戴上便再不会改变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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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谐紫清挥掌打向她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唯一浮现的是颜旷的脸庞，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歉疚和留恋。离开应京后，她不是没有后悔过身返险境，然而依旧认为幸福注定与自己无缘、自己也不配得到幸福。在一种绝望的心情下，她才决定将性命交还给故土。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一睁眼就是他的身影、听见他的声音，让她总是觉得自己身处梦境。神明的眷顾，让她受宠若惊，倘若是神的赐福，自己无论如何没有理由拒绝。

    沐雪摇摇头：“人本就很是懦弱，经不起考验和诱惑。神明赐下它们，总是抱着怜悯之心来造福世人的。”

    颜旷笑笑：“还有比它们更可靠的婚姻吗？或许不会有了罢，然而反倒觉得悲哀呢。如果人心需要被法咒束缚才能获得幸福的话，那么人心终究是太过脆弱和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