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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雪知道他指的是月祭之事，不甘心的说：“我在你们眼中，就是个不能成事的拖累！”

    羿阳看到白歌出现在车门前，他身着高冠重服，高贵庄重的像是前往典礼和朝议。然而又与典仪之上的表现不同，他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一反近日的肃冷威严。

    沐雪反问：“你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羿阳则卸下脸上的面罩和身上的黑色披风，露出锦缎便服，仿佛一个游猎归来的显贵。他扬鞭策马跟上马车，随着马车的速度行进。有他的脸作为通行符牌，马车顺利的穿过普通士卒的护卫圈，然后是卫士的护卫圈，最后是郎官的护卫圈。

    “流光，我确实无颜面对你，”羿阳苦笑，“我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软弱、还要无能。”

    羿阳立即勒马，对身后纷纷停驻的部属说：“你们的任务结束了，回原岗去罢。”

    “我一方面希望你回来，希望你能劝阻他发动无谓的战争，希望你能劝他按照我们的约定根除夜影阁，但同时，”羿阳羞愧的微垂眼帘，“我又不希望你回来，此时梁国远不如看上去的这般安定。”

    女子顿时噎住无话。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试而返的道理。”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羿阳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招呼部属继续暗中跟随马车。

    “我们跟上！”

    “你……”羿阳迟疑着，“你现在还可以选择，回到安全舒适的地方，忘掉这盘虎头蛇尾、一塌糊涂的臭棋。”

    沐雪冷笑一声：“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最靠不住的是他。”

    沐雪绕过羿阳，向马车方向走。

    羿阳的眼睛看着地面：“没有办法，如果心意不一，反倒会互相掣肘。”

    羿阳摇头：“他需要创造机会，消灭异己势力，巩固自己的根基。”

    “怎么可能不提呢，”沐雪苦笑，“过去种种，是今日之因。”

    羿阳迅速转身，视线跟随着她的背影，满腹疑惑。

    “他变了，与以前不一样了，或者说，”羿阳顿了顿，“咱们从未认识过真正的他。”

    “不、不是的！”羿阳急忙辩解，但又不想隐瞒她，“你是我们忠诚可靠的同志，但是从某种程度而言，你确实暴露了，不适合再有轻举妄动。”

    次日午时未到，宏梁郡府禺阳高大的城墙出现在道路尽头。

    羿阳微微点头。

    “喂！你心虚得说不出话了吗！”

    郎官们看到羿阳，自觉的行礼、向两边分列戍卫。骑兵们散开后，露出绘着黑翼赤虎的高大马车，两侧侍从婢女举着羽扇华盖，笙乐悠扬响起，帝王仪仗高调尽出。

    沐雪脚步不停、目光坚定：“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不可能再有安全舒适的地方。”

    “抛开他不谈，那你呢？说好的暗中助他登上皇位，然后功成身退。可你还是直接与他接触了！”沐雪眼中怒火复燃，“他一旦握住了你和光霁社这把刀，怎么可能甘愿再度放手！”

    沐雪微微蹙眉。

    羿阳认真地盯着她，将她瞪圆的眼睛、开阖的唇瓣、时隐时现的贝齿、甚至脸颊上随风颤动的纤微汗毛都仔仔细细一点不落的收进心里。

    沐雪抱起双臂：“这么说来，都是他一意孤行？”

    羿阳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属下，自己徒步前行。

    羿阳看着她重新进入马车，然后这辆精心改装过的轻巧马车继续在官道上飞驰起来。

    沐雪终于明白，近几年白歌蛰伏于府邸之中难有建树，或多或少是受了自己的影响。

    羿阳看到禺阳城门之下，大队人马列阵盘踞，黑翼赤虎旗高举飘扬，周围还有看热闹的百姓远远的看着。

    部属们拱手行礼，拍马四散而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羿阳轻唤：“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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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羿阳咧嘴一笑：“见着你还是这般活力四射、咄咄逼人的模样，我就放心了。”

    而那马车，竟然径直悠悠向前，直到御驾前面才缓缓停下。

    此后，不管马车是在路上中途休息，还是驶进驿站宿夜，羿阳都遥遥隐在暗处，再没有接近马车和马车里的人一步。

    羿阳看她脸色不好，安慰她：“都过去了，旧事就不提了。”

    沐雪张口欲言，羿阳抢先说：“我们瞒着你，也是不希望你再度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