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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若你能早些想通就好了。”

    我那时只当父亲是老生常谈，虽然极有道理，但并未多放心上。

    “好、好。”秀秀果然抽了手去。

    第103章 弦断谁人听（二）

    秀秀的口气越发威严了。

    算了，我都不明白的事，大贯恐怕更是不知了，哪怕他比我多了双眼睛。

    父亲声音里果然隐含哽咽：“振作起来就好，世上没有什么跨不过的坎。”

    秀秀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冷：“赶快为公子上药，公子必须在戊时前休息。”

    次日秀秀再来时，声音又回复到轻轻淡淡的，就如同她身上的淡淡花香，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什么也未改变，秀秀还是那样温柔、耐心又体贴的对待我。

    在秀秀的帮助下，我不断练习着用肢体记忆距离高低。没过几日，我就完全饮食无碍了。只要秀秀告诉我面前之物的大致方位，我便能直准拾取。我渐渐充满了自信，仿佛没有眼睛，我也能活成正常人样。加上神医的三年之诺，我更是心生希望，觉得我仍可拥有美好的人生和光明的未来。

    我笑：“父亲说的是。”

    我笑：“听你的就是。”

    大贯抓住我的手不放，忠心可昭日月：“我要永远伺候公子！”

    大约以为秀秀真的恼了，大贯没有多言、立即跳开，秀秀用一圆润玉枝为我敷上清凉药膏，然后大贯用纱布裹住我上半面部。

    大贯也满是疑虑：“是啊，不知为何突然就变脸了。”

    我没顺着她的话答，不能让她小瞧：“你别扶，我自己走。”

    大贯气道：“此等微末小事都念念不忘，没想到您这种人！”

    父亲又是沉默许久，才缓缓道：“过去了的就过去罢，你只记得此刻的信念，无论未来遇到何事都不要放弃，这便很好了。”

    我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步，重心慢慢前移，站稳后收回后脚。呼……没有摔跤，证明我是能行的！

    秀秀扶我走出小院，我遥遥听见有人谈论着：“公子终于肯出院了。”

    大约是见我心态好转、笑容增多，秀秀建议我多起身走走。

    我茫然道：“大贯，她是不是……”

    “公子终日孤坐着总是不行，须起来多走动。”

    大贯悲切道：“您也嫌弃我，您忘了是谁不离不弃陪您走遍贺山南北的吗？”

    “我们说错什么了？”

    我拂开大贯的手，道：“没个正经，让秀秀笑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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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呵呵一笑。

    大贯弱弱的不满道：“事事都你来，那我干什么？”

    “我也记得有个人非说不饿，将最后一个馒头留给了我，”我安慰他，“好了大贯，我永远不会将你赶走的。”

    最高兴的自然是父亲，当我们久违的同桌共食、家常叙话，我在他面前自然如常的饮食时，我能听见他衣料摩擦规律的窸窣声、似乎在悄然拭泪。

    我笑道：“起来罢，别撒娇了！”

    秀秀的声音里隐有笑意，这个小姑娘越发放……可爱了。

    我听见大贯吓得跳起，旋即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瓶罐声。

    我点头道：“是有个人跟在我身边悄悄吃遍了贺山南北，导致囊中羞涩不得不提前还家。”

    “错了！那瓶是白天的！”秀秀一声尖叫。

    我迟疑道：“现下……晚了吗？”

    “啊吭！”一声干咳强势介入。

    “我看还是我来罢，你就是不长记性的！”秀秀的声音威严极了。

    “有……吗？”

    “公子歇息罢。”说着，那阵淡淡的木槿花香快速消失了。

    大贯立即抱住我的双腿哀嚎道：“公子您看看，她这是鸠占鹊巢！您要为我做主啊！”

    “父亲……劳您为我忧心了。”

    “不然我帮公子重新梳头束发再出来？”

    “你干别的去。”

    我急忙拂开秀秀的手，摸索着整理衣领、抚平衣上的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