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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盛微微一愣,但很快也就了然。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他在打道回府和继续去修家的之间略一踟蹰,还是驾驶飞行器赶了过来。
修丞随手把药揣进兜里,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修父沉重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修母颤巍巍道:“小翎,你想报效皇室,想承担责任,我们都支持,就算你要去战场,去……牺牲,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可是顾隐是什么人?他品行太差,而且有暴力倾向,你跟他生活在一起,注定不会开心的。小丞的幸福已经葬送了,我们不想你也……”
这声谢谢带着相敬如宾的味道,不亲热,也不疏离。
一瞬间满室沉默,修母正在给丈夫熨衣服,熨斗一歪,烫到了左手的食指。她默不作声地关掉电源,起身走进盥洗室,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这个看起来依然很年轻女人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小声地抽噎。
修银渊察觉到气氛有点僵,小儿子明显不欢迎荀盛,但直接把荀意赶出去又不太合适,想了想只好对修丞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让荀盛白跑一趟了。小丞,你先带荀盛去楼上歇一歇吧。”
修翎心中蓦地一酸,几乎是颤声问:“那么大哥你呢?”
修丞不幸的婚姻,是所有修家人心里的一根刺,随着时间流逝,这根刺越扎越深,由此而带来的无能为力的痛苦几乎深深烙在修家人的骨子里。修母念及大儿子的难处,再一想小儿子,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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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荀盛,他长得很高大,尽管有一条腿是假肢,但丝毫不影响走路,他一进到客厅,强大的精神力几乎要压迫地同为alpha的修银渊抬不起头。
皇室对他们家有恩,他何尝不想报答,只是他就这么两个儿子,一个苦熬日子,另一个要远嫁第三星上的海盗,让他怎么能舍得下?
客厅里传来管家机器人平淡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是有客人来访,修母急忙用湿毛巾擦了擦眼睛,看镜子里眼睛没有那么红了,这才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
修翎十分疲倦地坐在沙发上,他眼下有一圈浓重的阴影,好像几天没睡一样:“几分钟前我还想不开,抱着侥幸,但是现在想开了,嫁给谁都是嫁,就算这次没嫁给顾隐,以后皇室还会把我赐给张隐、李隐,难道我一直退缩吗?况且这些年我受到皇室庇护,皇室也算对我有几分恩情,现在皇室用我,于情于理我都必须要撑到这份责任。”
“有胆量。”荀盛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也不知是说他嫁给顾隐有胆量,还是说他刚才故作骄傲的神色有胆量。
修丞点了点头,带荀盛到楼上去了。
荀盛眼神一黯,不过他很快收敛起情绪,黑沉沉的目光找到了修翎,十分平淡地叙述:“我刚刚收到消息,听说礼仪司在安排你的婚事,这么说你同意了。”
荀盛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修丞身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按在修丞手心里,低声道:“你出来的急,忘了带药,医生说这种叫感冒的病不太容易好,药要记得吃,不能间断。”
“没错。”修翎高高地昂起头。
修丞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被他烦躁地按断。“小翎,”他有些苍白地安慰道:“所有事都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这个结果荀盛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出了赐婚这么大的事,他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情况商量对策,在快到修家时还和一个皇室贵族联络,请对方帮忙疏通关系。但那个贵族却惊诧地告诉他,修家确实对这门婚事颇有微词,但后来还是答应了。
他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在荀盛面前露怯,他觉得他一露怯,荀盛会愈发认为修家人软弱可欺。
修母目送他们进了房间,终于忍不住扑到丈夫怀里,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