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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玖在七岁被送入戏班子学戏前,经常吃饱了上顿没下顿,亲妈早就死了,父亲是个吃大烟的败家子,两三年把家底儿败得个精光。他小小年纪,跑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当铺。一来二去,家里就连祖上传下来的错金珐琅痰盂都给当了,日常揭不开锅。大院里的宁阿婆就常接济他,每次烙了玉米饼儿,就偷偷地把他叫到炕前,塞给他一角玉米饼,嘱咐他莫要告诉旁人。

    水玖漫然地勾唇笑了笑,下了车,抬脚就往旋转门里头走。百乐门是如今冀北城新贵名流们最爱来的地方,据说二楼舞池子里头都是西洋人拉的小提琴声,也有那些高鼻深目的西洋人酷爱的爵士乐,舞女们在这里坐. !台点钟,纨绔们在这里买欢饮乐。

    又一人大着嗓门喊道:“水老板,你说今晚上你是不是该多罚几杯?”

    宁济民本名叫做宁阿水,又唤作水生,去了江南义军后就特地改了个正经名字。

    水玖从袖底摸出块大洋递与车夫。

    水玖脚下一迟疑,冲这位纨绔少爷拱了拱手,淡声道:“秦二少在冀北城的名头如雷贯耳,水某不敢唐突。”

    水玖微垂着眼在满目繁华的灯火中晃神,黄包车碾过的地方磕磕绊绊,总有些令人不安。他今夜仓促赴道台小舅子的酒席,也不晓得那纨绔会给他使什么绊子。再者,秦二少惯来是个不靠谱的,也不晓得他今夜是否能当真套出话来。

    “哎老板,您这、这给多了。”车夫搓着手憨厚地笑,有点不敢接。

    “拿着吧!”水玖垂下眼皮淡声道:“一两个大钱儿,刚好够您今晚上买块烧饼当晚饭。”

    如今的冀北城,上到七十岁老妪、下至拖着鼻涕泡泡的三岁娃娃,都晓得那两句赞美百乐门的诗,道是:“月明星稀,灯光如练。何处寄足,高楼广寒。非敢作遨游之梦,吾爱此天上人间。”

    车夫嘿嘿笑着,搓着手一叠连声地赞他出手阔绰。

    “哎——百乐门到了!”

    宁济民是宁阿婆的小儿子,十五六岁的年纪,放着好好儿的茶楼伙计不做,跑去参加什么江南义军了。

    “水老板!”道台小舅子忙不迭放下高脚玻璃杯,带臊儿地迎上来。“哎哟哟,水老板今儿个当真赏脸,前几次下帖子,您可是理都不理儿。”

    水玖微垂着眼,冷白长衫儿下手指攥得骨节生疼,但他到底还记着来时任务,也记着当日里宁阿婆的恩情,便强忍着胸口恶气,樱桃米粒般小小的唇角微绽,莞尔道:“二少说的是,今晚上,水某果真当罚。”

    入耳就是一段悠扬的萨克斯管。水玖撩起眼皮,见年轻男女捉对地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处处衣香鬓影。他皱了皱眉,还不及说什么,道台家的小舅子已经打老远儿瞅见他了。

    “哈!”秦二少从鼻孔里打了个响亮的哈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拿眼风儿扫他,抬起手,啪啪地拍着巴掌。“不愧是水老板!场面话说的漂亮,可今儿个晚上,水老板你怎么就又敢唐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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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口就夹枪带棒的。

    是个世上最繁华的地儿。

    所谓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斯。

    水玖无可无不可地迎着门童招呼,报上道台小舅子的名头,便被毕恭毕敬地引到了二楼华厅。

    黄包车停在红都老戏园子旁,百乐门矗立在最繁华的戈登路中央,旋转门外穿着高衩旗袍的舞女三三两两地下了车。有乘黑色小轿车来的,也有与他一般,坐着人力拉着的黄包车。

    酒桌上几个帮闲见势头不对,纷纷起身带笑劝解。“二少,既然水老板来了,今晚上罚他多敬几杯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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