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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季珊沉默了会儿，忽然间呼吸粗重，大步走近双手按在床沿，浓眉下一对鹰眼十分暴戾。“在水老板你心里，我许季珊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季珊右手插裤兜，从西装内搭马甲兜里露出金色怀表的链子，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很认真地对他解释道：“道台府在找麻烦，我这一天都疲于奔命，所以没能考虑周全，水老板莫怪！”

    水玖就怀着这样的心思睡了，翻来覆去，到最后居然也睡得很沉。到他再次睁开眼，阁楼小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许先生打算怎样安置我？”

    眼下那两片小而艳的唇正微弯，翘起15°，很有点俏皮。

    但他也犯不着欠下素昧平生的许季珊这个天大的人情。

    在水玖说话的时候，许季珊就一直盯着他那两片小而艳的唇。

    许季珊叹气，抬手捏了捏鼻梁骨，沉声对水玖道：“水老板，现在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许季珊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是想留还是想走，喉结滚了滚，斟酌着慢慢儿地一句句答他。“秦二少确实想要索你，我拦了，不过，我到底只是个行商的，道台府上还须一层层打点，这事儿急不得。眼下依我看，水老板倒是先不回去的好。”

    两个人正闹的不可开交，外头乱哄哄地响起脚步声，先前伺候过水玖的女佣阿梅形色仓惶地立在门口急切道：“先生不好了，道台府那位又带着官差来门上闹了。”

    许季珊借机转过身，抓着半扇帘子想要再挂上铜钩，身后却传来水玖清凌凌的声音。

    水玖垂下眼，静静地道：“水某不过一个飘零人，昨夜承了许先生的情，已是过了。如今秦二少既然来索我，许先生也不必为难，直接将我交出去就是。”

    ◎“貌若天仙的表小姐”◎

    帘子放下来了，室内沉沉的。幽幽的光打在水玖脸颊，长长羽睫轻垂，乌鸦羽一样。他鼻梁骨长得周正高挺，越发显得唇小而艳。

    水玖嘴角一抽。“许先生这是在命令我？”

    水玖猝不及防，倒是教他吓了一跳，挑眉望着这人。

    水玖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一双点漆眸直勾勾地回望许季珊。

    水玖静静地望着他，见他换了三件套西装，忍不住皱眉。

    “你醒了？”许季珊正在替他放下帘子，一边歉意地操着口南洋普通话跟他搭讪。“是我没想到，忘了让他们把帘子给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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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水玖一瞬间面皮涨得通红，眼底都充了血。“许先生你放尊重些！”

    许季珊烦躁地扯乱领带，咬字不清地发狠。“这件事我会解决，水老板只管在我家养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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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说这句还好，说了，水玖顿时就连躺都躺不住了，猛地坐起身，也不管头晕目眩眼发黑，也咬着一口银牙恨恨地道：“水某与许先生素昧平生，不敢劳动！”

    许季珊一怔，回过头，帘子再次沉沉地坠落。

    “我昨晚上既然把你从秦二少那种人手里救出来，就断舍不得再眼睁睁推你入火坑。”许季珊拧眉咬牙，字字咬字不清，却莫名透出股狠劲。“水老板你只要在这待着就行。”

    许季珊沉默，居高临下地审视他。在昏沉沉半边帘子映照的天光下望着水玖那两瓣小而艳的唇，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些话，在平常或许还可说得，可眼下那位秦二少早叫裤. !裆冲昏了脑子，怕是只要一见到水老板，就得抓着你当众哔【——】。”

    水玖略一沉吟，肃然整容。“许先生还是将我交出去的好，我自幼唱戏，这些场面上的事体，我大致还兜得住。”

    “许先生真是个会说话的。”水玖笑得很浅薄，话语里意味不明。“昨夜是许先生你救了我，又收留我又替我医治，还打发阿梅来服侍我吃药，如今不过打个帘子的事儿，许先生居然还要亲自给我道歉。”

    许季珊居高临下地以环抱姿势俯视他，鹰眼在他绯红脸皮扫了几眼，最后慢吞吞地笑了一声。“水老板好大的脾气。”

    几秒后，许季珊抬手扶眼镜，却扶了个空，于是只能干咳。“咳咳，水老板太客气了。”

    确实不是时候。

    许季珊张嘴哈了一声，懒洋洋抬直身子，浓眉下那双鹰眼依然锁着水玖，字字诛心。“又或者，水老板更乐意自动送去给秦二少玩？”

    水玖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说话时很细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特地送入他耳底。“秦二少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人，我先前驳过他几次面子，班主与戏班里的人日子都不太好过。如今我又彻底惹怒了他，留我在这，只怕会连累许先生你。”

    哐当，许季珊手里的帘子没挂住铜钩，再次坠落。

    水玖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一双大手牢牢地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