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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算的准？“

    曾大人那永远含着口浓痰的声音响起。

    很快这事儿立即惊动了曾大人。

    那年轻大夫看了，果然浑身不自在，手脚都在抖，却仍强自镇定地留下句。”安小姐，您这病……没、没什么，只须好生将养着。待会儿出去，我、我这就给您开几副清肺止咳的药。“

    ◎”笼中雀“◎

    曾大人大约是望见了，语气里颇有些恋恋不舍。”这起卦是怎么个算头？若是老夫将她带在身边……“

    水玖心神微凛，他没想到曾大人居然亲自来了。他立刻将眼眸闭得紧紧的，玉葱般的指甲攥入手心内，咳嗽得越发厉害。他原本就生的清瘦，这些日子躺在床上，为了怕露出马脚，也不曾教丫头们净身换衣。这一咳，反倒显得他那清瘦的背脊曲线越发迷人。

    水玖心里头什么都清楚的很，却故意装作不晓得，只闭着眼等那算命瞎子被人搀扶着走到纱帐外。朦朦胧胧的，有几只手撩开纱帐，又将水玖搀扶着坐起身，好给算命瞎子相看。

    那大夫再不敢说话，慌慌张张地拎着药箱子就随丫头们出去了。出门的时候，一个不慎重，还叫三寸高的门槛给绊了一跤。

    18、18

    当天晚上，曾宅阖家上下都点起了灯，请郎中抓药，直闹得鸡犬不宁。

    曾大人原本还在气头上，恨水玖这两日总与他使小性子，但眼下听说竟然已经咯血了，当天夜里水烟袋咕噜咕噜连抽了三泡，到底还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罢了，派人去寻个郎中来瞧瞧。“

    水玖不出声儿，只连番咳嗽，咳得就像是立马就要断气似的。

    似有意、若无意地，水玖将那块掩过口唇的丝绢白帕子落在了床沿，帕子轻飘飘地沿着帐子便落下地来。

    那大丫鬟低头捡起来，只见帕子上星星点点的，尽是红梅花儿一般的血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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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算命瞎子故意沉吟。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呛咳。

    第二天，刚过晌午时分，曾宅内来了位双眼戴着茶晶镜片的算命瞎子。哒哒哒，拐杖声渐行渐近，依次从门槛响到纱帐子前。躺在纱帐内的水玖就晓得，这是来给他卜最后一卦了，倘或卦象吉利，或许曾大人还会对他心存善念略容他则个，若是不吉利，怕是连迁靖西的路上都不会带上他。

    那算命瞎子又道，”此女子出身风尘，于贵宅上却是大大的不吉呀！倘或此刻送走还好，若是不送走……“

    凌晨五点多钟，西厢房来了个年轻大夫。隔着帐子约略问了几句，面孔颇有些惶惶然，也不敢撩开帐子看水玖。水玖心知肚明，晓得这是怕他得了传染病的意思，如今难民大量涌入城，听说很是有几个得了猪瘟死掉的。

    水玖眼眸微阖，只当作是病得昏沉，喉嗓里不断的喀喀咳嗽连声。

    水玖眼珠子微动，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故意再次将染着鲜红血滴的帕子扔出帐子外头。

    ”哎呀，不好啦，安姑娘咯血了！“那大丫头立刻尖声大叫起来。

    那算命瞎子摸摸嗦嗦的，好容易摸到他的手腕骨，闭着眼，也不知沉吟了多久，忽然厉声道：”凶！大凶！此乃是大凶之兆。“

    曾大人却不晓得，他这副冷淡水玖的模样落在下人们眼中，便是水玖可能失宠了。管家派人出去，夜半三更提着灯，从街上寻了个郎中，因为觉着老爷心下存着气，下人们便刻意没找府中那些熟悉的老郎中。

    水玖内心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