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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水玖耳根子胀得通红，恶狠狠地啐了许季珊一口，随后蹭的站起身。

    论理儿，水玖打小学过一年武生，翻跟头把式、蹲马步什么的，基本功扎实得很。寻常三四个甚至五六个汉子都不一定是他对手，但他自打从冀北城遇见秦二少之后，就像是走了霉运一样，一路颠簸。先是在曾大人府上装病，结果困饿得伤了根子骨。出冀北城后，跟随江南义军一路逃难，在桂家村外的藏兵洞里头，又病了两回。

    ”我不要听！“水玖却恨恨地打断他，冷笑道：”这是许先生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怕是没有资格听的。“

    许季珊俯身压过去，大手按在水玖肩头。水玖挣扎了几下，许季珊反倒压得更沉了。

    水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月白色长衫在这烟馆里头，幽幽暗暗的，也被印上了一抹胭脂色。

    许季珊这回也不抓他，仰面躺倒在烟榻上，双手枕着头，哈哈大笑。

    许季珊望着他，见这人要走不走的，猜他只是下不来台，便主动将梯子递过去，缓和了语气，慢慢地跟他说起一些其他的事儿来。”那日在小树林外丢了你，出来就撞见了一伙儿马贼。“

    这下，水玖身子更像扭麻花似的在他怀里挣扎不休。许季珊忙见缝插针地解释道：”那女子原本是我母亲。“

    ”水老板，你不能不听。“

    水玖心头一凛。

    许季珊说着，也不管这人乐不乐意，直接一歪身也挤到烟榻上来，大手一揽，顺便将水玖彻底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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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玖沉默了会儿，才涩声道：”既然如此宝贝，怎么就随意地丢了呢？若不是给我拾得了……“

    ”谁稀罕听你那些掏心窝子的话！“水玖冷笑。”我一不是你什么人，二则……“

    许季珊纹丝不动，抬手大力搂住水玖肩头，叹了口气道，”往常呢，这些话我也没人可说。如今既然寻着你，便同你说说也无妨。“

    许季珊在他身后忽然道：”水老板，你听我再说一句，就一句话。“

    水玖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别过脸，居然有些不敢看他。

    好容易逃到靖西府，一个月只有三十万现钞，还是今日刚结现的。平常他在水行里头每日吃的就是冷水泡饭，甚或一天三个烧饼充饥，哪有什么将养生息的机会？人便略有些孱弱。

    许季珊恨不能把魂儿都掏出来给他。想了想，便利落地解释道：”相框里的那个女子……“

    ”母亲生下我后就不在了，“许季珊声音沉沉的，像是说起一段久远的落在灰堆里的故事。”我打小就没见过她。这张小像，是从她梳妆台里找出来的。“

    水玖叫他钳制住了，又被他一句话戳破自家隐秘的小心思，越发下不来台。只恨恨地，拿冷白色修长手指去推许季珊。”做什么挨这么近！许先生，你好歹放尊重些。“

    这句话几乎就是擦着水玖耳垂说的，呼吸热辣辣的直喷入水玖的面皮。

    水玖的挣扎突然停滞了一瞬。

    许季珊说着，就这样毫不在意地抽出手来，将刚才已经解开大半的马甲扣子完全拨开，又顺势将里头的衬衫解了，露出左边小腹。

    ”二则？“许季珊含笑打断了他。眼神斜过来，金丝细边眼镜后头，那双鹰眼内温柔丛生。

    果然，许季珊接着又道：”流了血，也伤了人。当然我自家也挂了彩。“

    水玖抬脚就要往外头走。

    水玖蓦然回头。

    ”能做什么？“许季珊贴着他耳边低低地笑道，”只是想与你说个话。“

    许季珊舒舒服服的躺在烟榻上，望着他笑。”这回让我在靖西府再次遇见了你，可见是老天爷都在帮忙。你看啊水老板，我母亲就连小像都给你看过了，咱俩……也算是见过了父母了吧？“

    水玖眉心一跳。这却是人家的伤心事，他想了想，到底也不晓得怎么接话。

    这事儿，许季珊原本也提过一句，当时水玖没太在意。那会儿他只觉得许季珊既然撞见马贼，大约那天是当真奔出小树林找过他。眼下见他又提，不由得长眉微蹙，不解地回头望过来。

    许季珊一击得中，愈发得意洋洋，话语里也带了隐隐的笑意。”你吃什么醋？嗯？“

    ”也幸好是你捡到了。“许季珊又沉沉地笑，突然间声音就活泼了许多。”说不定是母亲在天之灵在替鄙人选媳妇呢！“

    ”那伙马贼身上都带着刀，我和伙计们奔出来的时候，手上也都拿着家伙。“许季珊望着他的眼睛道，”结果就起了冲突。“

    简直越说越不像话。

    许季珊似乎也不指望他接话，自顾自又说道，”因此我走南闯北，无论去到哪，总归要把这张小像带在身上。“

    许季珊生龙虎猛地按住水玖，死活不让他动弹。水玖争不过，一股恼意蹭的从心头窜上来，眼尾都红了。”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