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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季珊目光凌厉地注视那只手。布满老茧，分明还有未散尽的硝烟味。

    “我蛮不讲理？”许季珊咬牙冷笑。

    许季珊头都懒得回，一脚油门踩下去，恨恨地道：“去救人。”

    宁济民好死不死，公然堵在他车前方正中央。他若再不停车，就得一下将这人给撞死。

    宁济民尴尬地笑了声。也是快速地溜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道：：先前在剧院里头，我让克朗带他走。但遇见了麻烦事体，克朗与秦二少的人打起来了。趁乱中，也不晓得他跑去哪里了。他可是又来寻许先生你？”

    这家伙居然晓得隆裕米行也是他开的，怕是早就将他的根底盘查过了。

    许季珊顿时拧眉竖目。“你居然将他给弄丢了？！”

    “他好心好意去剧院寻你看戏，你居然将他弄到这步田地？还害他落到了秦二少手里。你这头畜生！“

    “你怎么在这儿？”许季珊没好气，鼻翼大张。

    “哎，你去哪儿？”宁济民小跑着跟在后头喊。

    宁济民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沉默。

    许季珊冷笑了一声。

    “带我一起去！”

    许季珊心思快速翻转，车速龟行，沿途一家家的找人。刚到隆裕米行那儿，没成想，却撞见了个他绝对不想见的人。

    许季珊却已经愤愤然丢下他，转身，啪一下上了车关闭车门。

    许季珊看都不看他，只冷冷地道：“我的人，自然是我去救。”

    许季珊将前因后果大致对了下，顿时明白整件事情，但他上下扫了几眼宁济民，口气愈发不善。“合着剧院的事儿，也是你闹出来的。”

    宁济民沉默了一瞬，将乌沿帽又往下压了压，身上那件白衬衫在打斗中染了尘灰，看起来狼狈的很，脸颊也有几道擦痕。他抬起手，冲许季珊主动示好。“许先生，我有事同你说。“

    “咳，“宁济民抬手，纯粹假意咳嗽，微侧过身。“要么还是去您的米行里头说话？”

    砰的一下，许季珊挥拳就将他整个人揍倒在地，随后骑在他身上，拳头如落雨般打下。

    又眼巴巴地想着，或许那人竟会再次回水行也不一定。虽说水行张老板那头他早就派人送过银钱，也重新替水行雇了个新伙计，但……保不齐呢！水玖气性儿那样大，指不定就扭头又去水行找张老板了。

    许季珊开车沿途慢慢儿地龟速爬行。

    宁济民在许季珊的怒吼声中沉默，然后突然间悻悻然地推开许季珊，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尘和血渍，歪嘴叼着根烟。虽没擦火，却也做足了十足痞子样。“你也晓得，如今我在衙门里头供职，与山田是个点头交情。我若冲到他家门口去要人……”

    “这事儿，谁也没想到。”宁济民愁苦地从裤兜里掏烟，掏了半晌，还没来得及擦火，突然间耳畔呼呼风声到。

    “嘘！”宁济民忙将食指竖起，立在唇边，压低嗓门道：“噤声。”

    许季珊对宁济民完全没好感，不过，也不至于就杀了他。再说这家伙突然半路拦道，肯定是有话要说。

    宁济民跑到车窗前，手掌大力拍打车窗玻璃，焦急道：“你带我一起去救阿九哥！”

    宁济民眉头一跳，走过去。

    隆裕米行前的打斗早已引起了众人围观。宁济民没追上小汽车，回过头，却发现先前他埋伏在剧院里头的白无常正站在墙角冲他招手。

    许季珊摇下车窗，开口就是一句怒骂。“你他妈找死啊？！”

    山田就是如今控制靖西府的军统，是个东洋人，性子狠辣，行事十分残忍，性子飘忽不定。

    最后一嗓子，许季珊几乎是吼出来的。

    许季珊心念一动，依言下了车，却不让人进去，只把宁济民堵在农隆裕米行屋檐底下。许季珊两条长腿搭了个交字，双手抱胸，斜斜地乜了宁济民一眼。“现在，有屁快放。”

    这话臊的厉害，宁济民难得脸皮紫胀。

    宁济民架住许季珊胳膊，不自觉提高了嗓门。“我来喊你，本就是让你去救阿九哥，你怎地反倒这样不讲理？”

    宁济民顿了顿又道，“我手下人有看见他被秦二少捉了，现在恐怕带去了山田的宅子。”

    许季珊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唇边冷笑愈发鲜明。“你要顾及你的官身前途，那你为何要闯下这样的泼天大祸？鸟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每次闯祸，都要拉人垫背是吗？嗯？什么时候你才能够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在争斗中，许季珊多少也挨了几下拳头，如今眼眶下头大片乌青，越发衬的那双凶眼狠辣无比。“眼下你将他害了进去，怎么不去救他，反倒来寻我？耽搁了这许多时间，你赔得起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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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季珊不戴金丝细框眼镜的时候，表情十分凶狠。起先这几拳头打得宁济民整个人发懵，但宁济民也很快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