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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花厅门前，水玖就愣住了。管家带着吴妈、司机以及另外两个佣人，齐刷刷地站在门口，见到他们走来，齐齐鞠躬，口中大声喊道：“祝东家来年喝上西北风、年年都能喝上西北风！”

    两人互相对视了眼，也没谁约好，倒都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出声。之前彼此怄气以及在巡捕房遭受的种种磨难，似乎都在笑声中烟消云散。

    水玖微垂着点眼，鼻梁骨还贴着膏药，左边颧骨那块儿有大片淤伤，这张曾经美艳无双的脸，如今像被顽童恶意毁坏的精美瓷器。

    水玖没忍住，菱角唇微微往上一翘。

    许季珊绷着俊脸，咳嗽了声。“咳咳，好说好说。”

    “嗯。”

    “嗳，”许季珊轻轻拍了拍他手背，转过脸，先是冲管家等众人微笑着点了个头。“今儿个各位口彩说得好，这个月，每人都多加一倍的月钱。”

    水玖微微抿唇。

    许季珊却也已经想好词了。“不仅要活当，还得每日勤拂拭，勿使染尘埃。”

    许季珊一怔，扫眼望过去，水玖那双丹凤眼似笑非笑。他忍不住心头就跟猫抓似的，那股子痒酥酥的燥热劲又来了。

    “呸，怎么说话的呢？！”许季珊没怒，水玖倒先怒了，两道秀挺长眉高挑，狭长眼尾立刻就吊上去了。

    “哈哈，反正不过是些银钱。”许季珊打了个哈哈，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怎么，你要还我？”许季珊不答反问，挑高浓眉，又哈哈大笑了一阵，吊儿郎当地道：“反正，是你还不起的价钱。你以后就将自个儿当给我吧！”

    管家等人都面露欣欣然，齐声道谢。

    两人手拉着手一道往前厅路上，水玖看似闲闲地问他：“你这趟拿什么赎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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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死当呢，还是活当？”

    许季珊猜着依这人脾气，估计要跟他闹小性儿了又，心头正在准备措辞，冷不丁耳边飘过一句清凌凌的：

    水玖笑而不答。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沉吟，南洋调子拖得长长的，又一副欲言又止模样，说不出莫名古怪。尤其皮肤蜜蜡色，瞧着倒像是搭台唱戏的牵线木偶。

    许季珊用大手包住。水玖便不再挣扎了。

    许季珊脚步一顿。“你想晓得？”

    两人一同出去前厅吃早饭。路上许季珊大手抄起水玖手指。接触的时候，清晰察觉到水玖冷白色的手指在他掌中痉挛式地跳了跳，随后一松。

    许季珊松开水玖，故意夸张地双手在虚空中比划道：“像水老板这样一个绝世宝物、大宝贝！自然是要……”

    “这是怎么说的？他们咒你，你……”水玖忍不住低声嘟囔，脸色煞白，看样子是气得不行。

    “多少钱？”

    许季珊便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沿着这人额心美人尖一直轻抚到颧骨那处瘀伤。很小心地避开他伤口，长叹一声。“别问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想它们做甚？”

    许季珊转脸笑着对他解释。“你不晓得，今儿个是立冬，在靖西府有个规矩，立冬这天都得说喝西北风。吉利！”

    水玖勾了勾唇。“唷，没想到许先生居然还会参禅？”

    水玖见他避而不答，猜测大约是送了巡捕房与东洋人莫大的好处，心头一紧，从喉咙里发出的嗓音也微微发颤。“……你送了什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