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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下午邹允进门开始，他就看出对方情绪不太对劲，他不敢打扰又不敢离开，只能拜托了唐堂，去他住的酒店里把两只猫送来。

    毕竟从邹允得知肖飒的死讯到现在，唯一一次露出笑容，就是在医院里看到两个小家伙。

    以前这些事，大部分都是肖飒做的，现在猛地换了人，却好像都没有肖飒仔细；不过就是收拾下房间而已，他以前也会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被肖飒宠成了个废物——

    邹允缓缓下楼，走到唐堂身边。

    汽车缓缓驶去，他在后视镜里又看了眼那个新来的哑巴保安。

    起先，他是拒绝的，想要自己自己动手；可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最后只能妥协。

    “……嗯？”

    至少这间屋子，他是不会允许别人进来的。

    “邹允……”

    能住在观海一品里的，都不是普通人，邹允理解，如果有业主去投诉，保安随时都会丢了工作。

    如果邹允连这两只小家伙都不愿意搭理了，那邹允之前所有好转的迹象，会不会都只是伪装？

    虽然天气已经开春回暖，但哑巴手上还是带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刚才对话里，保安说对方在火灾里受了很重的伤，那双手套，大概也是为了掩饰疤痕。

    他温和地点点，安慰了那个保安几句，表明自己并不在意，让对方不用担心，唐堂也重新发动了汽车。

    医生都说邹允的身体没有毛病，他就特意找了些心理学方面的书来看。

    唐堂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站在楼上喊了一声，小布偶却没有像之前一样亲昵地冲上来，扑进他的怀里。

    “醒了？”唐堂抬头看着楼上的邹允，露了个笑，“我给你带了粥，下来吃饭吧。”

    因为那人才来上班不久，对小区的环境和业主都不熟悉，又是个哑巴，所以他刚才上厕所前，就没敢把打开门禁的卡留下，就怕新人出错，放了闲杂人等进去，没想到反而闹出了乱子。

    “等会儿——”他勉强咽下嘴里的粥，“你把它俩再带回去吧。”

    他拿起调羹，机械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粥，味蕾好像还没有从长期的断食中恢复过来，他尝不出粥的味道，可还是忍不住觉得，没有以前肖飒煮的好吃。

    这大概，也是肖飒的阴谋吧。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见过两只猫了，连之前瘦弱的小黄都被唐堂喂成了一只小胖子。

    他不想再对着眼前的一幕，起身回到之前肖飒完美复刻的那间出租屋，轻轻反锁了房门。

    他还躺在之前那张破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让他再也离不开肖飒。

    临走前，他还连连道了好几遍歉，紧张地解释说——

    “喵喵——”

    就像重病之人在临死前突然的回光返照。

    书上说，一些又抑郁倾向的人，会自杀前会突然性情大变，让旁人看起来觉得他们好像走出了阴霾；实际上，他们可能只是想让身边的人放松警惕，方便自己自杀，又或者——

    他面无表情地窝在沙发里，看着唐堂领着保洁忙忙碌碌的身影，一瞬间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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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他迷迷糊糊听到两声猫叫，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当他打开房门朝楼下望去，真的看见唐堂已经把两只猫领回来了。

    可现在邹允居然要他把两只猫带回去？

    唐堂送他回了家，还想预约一个保洁来把屋子打扫一下，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他的猫都跟他不亲了。

    公司跟政府有协议，每年都有固定的名额，帮忙安置一些残疾人，那个新来的保安就是其中一个。

    他心里咯噔一下。

    猫最清楚身边的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在邹允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他呆在医院无所事事，邹允声音都不出，他就连大气也不敢喘；邹允虽然只是装睡，他也不敢揭穿，只能做一些相对安静的事情，比如看书。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告诉邹允，那人被大火里烧坏了脸，怕吓着住户，只能带着口罩，而且被浓烟熏坏了嗓子，已经不能说话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都比他更艰难，却仍然要艰难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