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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瑾瑜终于还是捏住了刹车。

    *

    直到两年后丁一楠哭着给他收拾行李，送他上了飞机，那是他唯二的两次见丁一楠掉泪；在分别之后的几年间，他也终于把自己活成了心目中丁一楠的样子——

    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当他再回到客厅时，才看见明皙尴尬地站在门口，小声问了句：“不用换鞋吗？”

    那就是没事了。

    *

    破烂的校服，干涸的血迹，发抖的双肩，打绺的碎发，可怜的眼神……

    明皙个头不低，身材却清瘦，丁瑾瑜载着他也不觉得费劲，一路上蹬得飞快，稍不留神，车轮碾过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一次次对明皙出手已经不是他惯常的处事模式，但他还勉强可以说服自己那是在还明皙的人情，可这已经是他能允许明皙栖息在他身边的，最近的距离了。

    “上车。”他终于还是冷冷地说。

    丁一楠那时候也只有十二、三岁，却没有哭，只是把他揽进怀里，揉着他的发心，哄他说“别怕”。

    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后座的明皙在晃动中自然地伸出手搂住了丁瑾瑜的腰，却感受到丁瑾瑜全身的肌肉立刻传来一阵极不自然不紧绷。

    他连忙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

    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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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他哭着对丁一楠说：“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自己的同桌一直不太喜欢有人靠近，这一点他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到的。

    丁瑾瑜从头到脚打量着明皙，却没从其中探究出哪怕一丁点明皙三缄其口的原因，只看见对方淌着血的伤口已经慢慢凝出了血茄——

    为什么明皙总无意识地cos一只毛绒玩具啊……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坐上了丁瑾瑜的自行车后座，目的地的方向是丁瑾瑜的家。

    他记得自己那一年七岁，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他跪在灵堂前，哭得东倒西歪；可就算这样，他的父亲也没有出现，只有丁一楠一身孝服，直挺着腰背跪在他身边。

    丁瑾瑜突然想起小时候那只终于没能挤进他行李箱的绒毛小狗，那只小狗被他遗弃在路边时，会不会也是明皙现在的样子？

    “丁瑾瑜！”明皙对着丁瑾瑜的背影喊道，声音带着一点点不明显的颤抖，“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丁瑾瑜推开房门，打开灯，明皙拎着刚买来的酒精纱布乖巧地跟在身后；他进门后鞋都来不及换，急匆匆地走到爷爷奶奶生前的主卧，锁上了房门。

    明皙还是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只是细软的碎发被汗水和血迹黏住了，不如第一晚看见时那样毛茸茸的；他肩背略显单薄，直勾勾地盯着丁瑾瑜。

    无论如何，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中，他感受到了丁瑾瑜身体传来的温度，与这个人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他转头看了眼自行车空空的后座，也打量着不远处的明皙。

    他晃了晃车头，甩开明皙的手，就这么把车骑走了。

    他愣了足有两分钟，才冷冷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他懊恼地挤了挤眉头。

    永远都不会哭，永远都有办法保护好自己。

    车身轻微地颠簸，他拐了拐龙头把车稳住。

    “我不去！”明皙对着丁瑾瑜摇头，还是不肯说原因，“总之我不能去，我没什么，自己能处理，就是需要个地方收拾干净……”

    陌生幼崽的过分靠近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浑身警戒起来。

    他那时就觉得丁一楠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永远都不会哭，永远都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甚至是身边的人。

    丁瑾瑜觉得又被人敲了一棍，比刚才王磊那一下还狠；这一棍好像落在他的后脑，敲得他额角的太阳穴边突突地跳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