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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鞋重重地踩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刚才两个窃窃私语的挑夫就蹲在一旁啃着干粮，这会便是吃进一嘴的灰。

    “欸！”戚景思瞧见林煜便立刻心虚地背过身去，随手把坎肩外的罩衫搭在椅背上，“我这就打水去。”

    说话的叫马五，一个跟戚景思一同在码头抗麻包的挑夫；他咽下一口干粮，手拐子顶了顶身边的人。

    “没瞧见。”身旁另一个挑夫嚼着干粮，含糊地答道，“想是今儿个没来。”

    一旁休息的工人听见动静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拉开了戚景思。

    “日头都落了，等会进屋赶紧把衣服穿上——”林煜伸着颈子对着戚景思的背影喊，嘴角还是挂着点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必唤我。”林煜重新坐回小凳上，拿起筷子又给戚景思碗里夹了片肉，“今儿你打赢了，虽是挂了彩，却总还能坐在桌前唤我一声‘小叔叔’；明儿你若打输了再要唤我，该教我去哪里寻你？”

    “小叔叔——”戚景思推开院门便闻着了熟悉的饭菜香，他习惯性地一面大步朝屋里走，一面喊着，“我回来了！”

    “那我的拳头便比他们更硬就是了！”戚景思急急地仰起头看着林煜，对上林煜眸子里的担忧又马上心虚地垂下脑袋，“都是他们……太过分了……”

    拉着戚景思的人都是常年在码头抗麻包下苦力的精壮汉子，三五个成年男人硬是没拉住眼前的少年，人群很快扭打作一团。

    他说又转头愤愤地盯着戚景思，“今日我就是说了又怎样，我说错他了吗？那些腌臜事他林煜做得，我们便说不得吗！”

    那个字还被马五含在喉咙里，人就已经被踹翻在地，戚景思就是不准他说出那个名字。

    “没瞧见。”戚景思居高临下地睨着马五，“我就瞧见那么大个馒头，也堵不上你那张狗嘴！”

    “戚景思你有病吧！”马五不耐烦地起身呵道：“没瞧见正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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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煜细细瞧着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对；他欺身上前盯着戚景思，终于瞧见少年眉骨上挂了彩。

    “你急什么？”马五站起身，不甘示弱地昂起头，戏谑地笑着，“我又没说林——”

    林煜摘掉围裙坐下，瞧着戚景思的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景思回来啦？”林煜系着围裙，一只手端着刚出锅的热菜，一只手掀开厨房的棉布帘子，微微笑着说：“快些去净手，菜马上就得。”

    “戚家小子！快别打了！”刚才在一旁搭话的挑夫忙上来劝架，“你也讲讲道理，我们说的真不是林煜——”

    戚景思嘴里包着东西含含糊糊的“嗯”了两声，把林煜夹的菜一股脑都倒进肚子里。

    戚景思脸色铁青，狠狠将手里的半块馒头砸向脚边，从麻包垛上跳了下来。

    “又跟人打架了？”他问道。

    *****

    等饭菜都端上桌，戚景思摆好小凳，埋着头拼命扒着碗里的饭。

    戚景思慢慢放下手中碗筷，心虚地偷瞄着林煜，看见他小叔叔温柔的笑意敛进了嘴角里。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怎就饿成了这样。”他在盘中挑出一块瘦肉夹进戚景思碗里，“别光紧着吃饭，当心噎着。”

    “呸！”马五也被另外几个挑夫扶了起来，他骂骂咧咧地朝脚边啐了一口，不服气地嚷嚷道：“你同他讲什么道理，他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小叔叔……”他轻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