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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同甫闻言不急反笑，只恭顺回了句，“岳父大人英明。”

    常浩轸。

    豫麟书院里，几个纨绔本就无心向学，经过午休时酒楼里那一番折腾，下午再开课时常浩轩和戚景思的位子索性都空了出来，只留下一个闷闷不乐的费柏翰趴着熬时间。

    如此，便是连晚上的厮混也省了。

    太子上书今上当夜，戚同甫便赶到常府彻夜未归；翌日清晨天光未曦，常浩轸便一骑快马出城，不出一月便请回了朱夫子。

    “戚同甫！”温晁礼长叹一声，“你如今已经是正四品下的户部侍郎了，虽说品阶算不得多高，但好歹是手握天下钱粮的肥差，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好！我便知道，这事儿，你是不会认的。”温晁礼一拍桌案，横眉对上自家贤婿，“且不说太子这些年对你极是倚重，他的事只怕你比我这个老师还要清楚，单说请朱贤重出山一事——”

    常浩轸步出雅阁，守在一旁的小斯便上前为他披上氅衣，“少夫人说这春日里最容易着了寒气，叫大公子在外行走千万要保重身体。”

    常浩轸颔首，拢了拢氅衣里的暖意，往酒楼外走去。

    他不明白，那样一个皎皎如月、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为何会调/教出个一身乖戾的孩子。

    直到常浩轸坐进马车，还不免揉着眉心，心中慨叹——

    “岳父息怒。”戚同甫一揖到地，垂首瞧不见表情。

    “呵。”温晁礼冷笑一声，“太子十二岁便拜入我门下，二十寒暑，朝夕与共，我如何会不知——”

    而晟京城内，今日不眠的却不止他一人。

    “这……”常浩轩看着阁内一地狼藉尴尬地笑了笑，“也是不大方便留您小叙……那柏翰便不送了。”

    “这想法是四殿下与太子殿下兄弟二人的私下商议，那折子也是太子递上去的。”戚同甫仍是垂着首，言语间恭敬有礼，“岳父为何觉得是小婿从中唆摆太子去占了四殿下的功劳？”

    温晁礼轻咳两声，戚同甫连忙起身将人搀住太师椅上扶，“岳父千万保重身体。”

    常浩轸略顿了顿，抬脚跨出门槛，门外守着的下人便撑伞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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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糊涂啊！”温晁礼拂袖背过身去，似是不愿再瞧见面前的人。

    不日太子便拟奏折一封上书晟明帝，陈表此事。

    太子太傅府邸的书房门窗紧闭，灯火通明。

    “公子不是说只远远瞧一眼，不让人发现吗？”小厮跟在身后低声问，“怎生还是进去了？”

    “岳父大人谬赞了。”戚同甫又是一揖，“太子殿下乃真龙之子，小婿是万万不及的。”

    “小事？”温晁礼直起身子靠近戚同甫，压低声音道：“你教唆太子欺君罔上，却同我说是小事？”

    *****

    戚景思正为难着不想留在府中与戚同甫同桌用饭，却发现戚同甫下朝不曾回府，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他十八年前几乎与光霁公子一道销声匿迹，若说朝中还有谁能与之联系，任谁都会第一个想到他还有一位仍在人前的弟子——

    戚同甫重新立回温晁礼身前，垂首躬身答道：“小婿以为此等小事自己可以处理妥当，便想着不必要岳丈大人忧心。”

    二人所议之事正是去年兴办豫麟书院之事。

    至此主仆二人便不再言语。

    温晁礼冷声道：“你敢说个中不是你戚大人的精心谋算？”

    行至大门处，小厮上前一步，边伸手为常浩轸撩开帘子边道：“小公子纵使言语有失，可那孩子的脾性也是太暴躁了些。”

    “刚才的情形，我若再不推门，浩轩怕是就要吃亏的。”常浩轸摇摇头，“到底是我有负所托，也不知那孩子瞧出来多少。”

    坐下后温晁礼长长一叹，“此事若非四殿下向我提及，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晟明帝宴上闲话一句，太子李璞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四皇子李璠用了心思，私下与兄长商议，欲请当朝帝师出山坐镇豫麟书院，以此为典范，继而兴办官学。

    “他的心思，怎及你玲珑剔透？”

    *****

    他早早便回房中歇下，一张宣纸摊在耳侧，却是整夜难以成眠。

    朱贤重，便是朱夫子本名。